望月城外十裡,一處隱秘的洞府內,燭火搖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某種藥香。幽影樓主端坐黑石寶座,他的身影隱沒在陰影裡。隻有一雙眼睛,泛著幽綠的光。
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聲音低沉,帶著顫抖。他彙報著望月城發生的一切,包括葉辰在拍賣會上爭奪殘圖,以及後來劍敗王家公子的消息。每一個字都像敲擊在石板上。
“殘圖……萬劍歸墟……”黑衣人停頓,他的額頭冒出冷汗。
寶座上傳來低沉的呼吸聲,緩慢而有力。幽影樓主沒有說話,洞府內的氣氛凝重。他聽著每一個細節,葉辰的成長速度讓他心驚。從黑水流域脫身,到如今在望月城展露鋒芒,這個少年每一次出現,都比上一次更強。他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小心試探的小輩。葉辰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接近當初家族的那些強者。
“萬劍歸墟,”幽影樓主的聲音響起,沙啞而冰冷。他手指輕敲寶座扶手,一下又一下。節奏緩慢,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力量。他早就預料到葉辰會去那裡,隻是沒想到會是如此之快。那裡曾是上古劍宗的遺址,埋藏著無數秘密。
黑衣人不敢抬頭。他知道樓主的耐心有限。
“他必須死。”幽影樓主說,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葉辰的存在,已經成為幽影樓最大的威脅。他不能任由其繼續成長,尤其是在觸及萬劍歸墟的秘密之後。
“傳令下去,召集所有精英殺手,金丹後期,乃至元嬰初期的,不惜代價,全部調動。”幽影樓主命令。他要傾儘全力,將葉辰徹底扼殺在搖籃裡。
黑衣人身子一顫,他抬頭看了一眼幽影樓主。動用元嬰期的力量,這在幽影樓是極少見的,除非目標是某個宗門長老或者皇朝大員。可見幽影樓主對葉辰的殺意。
“還有王家,”幽影樓主的聲音再次傳來。“聯絡他們。他們與葉辰有仇,讓他們協助,提供一切便利。我可以許諾,事成之後,望月城的資源,分他們一半。但葉辰的人頭,必須歸我。”
黑衣人領命。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望月城王家,在中州也算有頭有臉的世家。與幽影樓聯手,隻為對付一個少年,傳出去會引起軒然大波。但幽影樓主的命令,從沒有人敢違抗。
洞府內,幽影樓主的眼光閃爍。他腦海中浮現出葉辰的身影。這個來自大荒邊緣的少年,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他竟能讓自己的心神,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感覺,隻有麵對真正的絕世強者時,才會出現。
“葉辰,你跑不掉的。”幽影樓主低語。
望月城外的荒野,夜色深重。風吹過低矮的灌木叢,發出沙沙的聲音。葉辰和楚風離開了望月城一段距離,沒有急於趕路。他們在一處背風的山坳停下。
葉辰盤坐地上,閉上雙眼。他釋放出感知,向四麵八方蔓延。夜風中,除了草木的清香,還帶著一種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幽影樓殺手特有的氣味,即便他們用了藥劑掩蓋,也瞞不過葉辰敏銳的感知。
“他們追來了,”葉辰說。他的聲音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望月城的勢力不會善罷甘休,幽影樓更不會。
楚風在他身旁,他看著黑沉沉的夜色。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獸吼,更襯托出荒野的寂靜。這種寂靜,並非真正的安全。
“王家的人,加上幽影樓的殺手,”楚風語氣沉重。“這次他們不會小打小鬨。”
葉辰沒有回應。他將【太初劍典】的劍元在體內流轉一周。劍元所過之處,經脈中的疲憊一掃而空。他感受著那股劍道本源的律動。萬劍歸墟的召喚,在心頭縈繞。那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也是他此行最大的動力。
他抬頭看天,星辰暗淡,隻有幾點微光掙紮著穿透雲層。今夜,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他起身。他沒有表現出一絲退縮。從青石村走出,他的道途就注定充滿荊棘。血海深仇,劍道巔峰,這些都不是靠避讓可以得到的。他需要力量,需要突破。
“走。”葉辰說,他沒有解釋更多。他知道楚風明白。
兩人再次上路,他們沒有選擇官道,而是深入荒野。這裡地形複雜,更容易設伏,但也更容易甩開追蹤者。葉辰的感知全開,如同夜幕下的獵鷹,搜索著每一絲異常。
他發現了幾處被踩踏過的痕跡,很細微,若非劍修特有的洞察力,很難察覺。那是人類的腳印,不是荒獸。而且,痕跡很新,說明對方不久前才經過。
“他們比我們預想的要快。”楚風沉聲說。他同樣發現了這些痕跡。
葉辰腳步不停,他眼神落在前方。一處峽穀出現在視野中。峽穀兩側山體陡峭,怪石嶙峋,植被茂盛。這樣的地方,是設伏的最佳選擇。
風,變得有些奇怪。它不再是單純地從某個方向吹來,而是帶著一種不自然的旋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壓迫感。那不是荒野帶來的壓迫,而是強者氣息內斂後,無意間散發出的威壓。
葉辰心頭一動。他感受到了。不止一位金丹後期,甚至有元嬰期的氣息,藏匿在峽穀兩側的密林中。這次的對手,確實不同以往。幽影樓,真的不惜血本了。
“小心。”葉辰提醒楚風。
他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向峽穀。他不能繞開。萬劍歸墟的方向就在那裡。而且,如果對方是早有預謀的伏擊,即便繞路,也可能陷入更大的包圍圈。與其被動挨打,不如直麵鋒芒。
葉辰的劍意悄然釋放,無聲無息地在周身縈繞。這是一種隨時可以出鞘的鋒芒。他握緊手中劍柄,指節泛白。
峽穀越來越近。兩側的密林安靜得嚇人,連蟲鳴鳥叫都消失。這種死寂,比任何聲響都更能說明問題。
就在葉辰踏入峽穀入口的一瞬,一道淩厲的劍氣,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從左側山壁的陰影中,猛然刺出。同時,右側也有數道法術光芒,鋪天蓋地般砸來。
伏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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