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夜風裹挾著刺骨寒意,沈七被寒霜劍拽著一路疾馳,粗布靴底與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響,火星四濺。
他強忍著手臂傳來的劇痛,施展身法一個鷂子翻身落地,順勢從滿地骸骨中抄起一根泛著玉色光澤的腿骨。這骨頭質地堅硬,隱隱透著清雲修士特有的靈氣波動,顯然是某位隕落於此的清雲弟子遺骸。
“蘇師姐,你這劍認路的本事比老吳養的狗強多了!”沈七舉著骨火把,一邊吐槽一邊照亮四周。寒霜劍似乎聽懂了嘲諷,“嗡”地一聲紮進他腳前三寸的地麵,劍柄上凝結的冰晶竟緩緩浮現出“聒噪”兩個篆文。
他訕笑著拔出劍,正要再說些什麼,右眼的金紋突然劇烈閃爍——三百丈外的殘破祭壇上,那個神秘的守閣老者正蹲在石碑旁,大快朵頤地啃著燒雞,油漬順著胡須滴落,還不忘用油乎乎的手在石碑上抹出一串詭異的星紋。
“前輩,分條雞腿唄?”沈七躡手躡腳地湊過去,裝作不經意地打量四周。老者頭也不回,隨手甩出一根帶著肉渣的雞骨頭。
沈七偏頭躲過,骨頭撞上石柱濺起火星,意外點燃了牆上的鮫油燈。幽綠的光芒瞬間漫溢開來,整座祭壇的地麵浮現出複雜的清雲陣圖,陣眼處的凹槽,赫然與沈七手中的護符形狀完全吻合!
“坎位踏北鬥,離宮轉三辰。”老者醉醺醺地含混不清地指點著,腳邊的空酒壇不知何時竟堆成了一個八卦陣圖。
沈七腳下施展《遊龍步》,身形飄忽不定地在機關樁間騰挪跳躍,寒霜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寒芒,精準挑飛七枚淬毒弩箭。
就在這時,他右眼的金紋突然劇烈跳動——地麵青磚縫隙中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腐蝕著周圍的石塊,發出“滋滋”的聲響。這哪裡是什麼清雲禁地,分明是魔氣泄漏的源頭!
“小子看路!”老者突然暴喝一聲,甩出纏繞在腕間的鐵鏈。沈七反應極快,淩空翻身,鐵鏈擦著他的褲襠飛過,重重砸碎一個突然出現的傀儡武士。傀儡胸腔破裂,掉出一塊刻著“天機閣戊字七號”的星紋銅牌,在地上泛著冷光。
“前輩跟天機閣挺熟啊?”沈七用劍尖挑起銅牌,目光銳利地盯著老者。老者仰頭猛灌一口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袖中突然射出九枚銅錢,精準釘住沈七的衣角:“熟到能給你刻碑!”
沈七拚儘全力撞開最後一道石門,一股濃烈的腥風撲麵而來,幾乎讓他作嘔。眼前是一個百丈見方的血池,池中血水咕嘟冒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血池底部,一具水晶棺靜靜沉在其中,棺中女子容貌絕美,與蘇映雪有七分相似,眉心嵌著一枚破碎的護符。池畔石碑上刻滿密密麻麻的星紋,最醒目的位置赫然寫著:“清雲聖女沉眠處,擅動者誅九族——蕭驚鴻”。
寒霜劍突然劇烈震顫,蘇映雪清冷的聲音穿透結界傳來:“退後!”然而已經晚了。沈七右腳剛踏入血池範圍的刹那,池中血水翻湧,三百具白骨兵破土而出,每具頭蓋骨上都刻著天機閣的印記。更令人震驚的是,守閣老者突然撕開破麻衣,露出滿背的清雲蓮花紋,聲嘶力竭地喊道:“開陣!”
白骨兵手持骨刀,如潮水般向沈七撲來。千鈞一發之際,沈七懷裡的護符突然炸開刺目青光。血池劇烈沸騰,水晶棺中的護符碎片破空而來,與沈七手中的殘片嚴絲合縫地拚接在一起。
蘇映雪的身影在青光中顯現,寒霜劍化作一隻冰鳳,發出清越的鳴叫,所過之處,白骨兵儘皆化作冰渣,隨風消散。
“清雲禁地,豈容宵小放肆!”蘇映雪劍指蒼穹,發間霜花凝結成璀璨的帝冠,周身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威壓。
守閣老者突然跪地高呼:“恭迎聖女!”他背後的蓮花紋路與護符產生共鳴,在血池上架起一座散發著青光的長橋。
沈七蹲在橋頭,不慌不忙地啃完最後一口燒餅,用油乎乎的手在石碑上重重按出一個掌印:“蕭宗主,你這‘誅’字寫得缺筆少畫啊!”隨著掌印覆蓋,石碑上的血字悄然變成了“恭請”。
穿過血池,沈七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瞪大了眼睛。九丈高的青銅巨門矗立在眼前,門上刻滿密密麻麻的星紋,猙獰的魔神首級作為門環,門縫中滲出的黑氣凝成一隻隻鬼手,正抓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老吳被倒吊在半空,夜行衣破成碎布條,肚皮上還用朱砂畫著一個滑稽的豬頭。
“救...救命!”老吳有氣無力地呼救。
“吳管事扮年豬呢?”沈七壞笑著掏出從丹房順來的爆竹,“小爺給你添點年味!”爆竹塞進魔神嘴裡瞬間炸響,巨門轟然開啟。
就在這時,沈七右眼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強忍著不適抬眼望去,寒霜劍竟自行出鞘,橫在他的喉間——
門後,站著一個與沈七容貌九分相似的青年,手中的天機羅盤泛著詭異的血光,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弟弟,為兄等你二十年了。”
‘’快退!‘’蘇映雪出聲晚了一步。隻見沈七脖子上一道血痕,人也清醒過來。
‘’剛才我看到一個和我長一樣的人,哪去了?‘’沈七邊向四周看,邊問道。
‘’那是吸入魔氣的幻像,每個人都會看到自己心底的秘密。‘’蘇映雪悠悠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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