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凝結成霜,悄然浸透劍閣飛簷,冰棱墜地發出清脆的碎玉聲。沈七倚在觀戰席朱漆柱上,看似漫不經心,指尖卻反複摩挲著前幾日從王琮袖中順來的星紋密令。鎏金篆字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血光,"誅瞳"二字如同兩道猩紅符咒,刺得他瞳孔微縮。
"甲字擂台,沈七對陣李佳琦!"
玄鐵擂台在威壓下嗡鳴震顫,李佳琦踏著腐骨磷火緩步登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跳上。他左眉斷痕處新紋的赤蠍刺青猙獰可怖,十指戴著的玄鐵指虎泛著幽綠毒芒,仿佛隨時能撕裂空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蛇形軟劍——劍柄上的血玉雕著九頭鳥,正是血影盟誅殺令上的圖騰。
"清雲的小老鼠。"李佳琦舌尖緩緩舔過劍脊,毒液在刃上蜿蜒成神秘的星紋,眼神中滿是陰鷙與輕蔑,"今日剜你右眼下酒。"
沈七麵無表情地甩開破爛外袍,露出纏滿繃帶的胸膛。昨日李煥的鳩羽毒在他皮下凝成蛛網狀青痕,隨著呼吸明滅如星鬥,詭異而危險:"李師兄的九幽噬心訣,怕是連自己心脈都噬空了?"
話音未落,軟劍陡然繃直,毒霧瞬間凝成百足蜈蚣,張牙舞爪地撲來。沈七足尖輕點,踏《遊龍步》旋身避讓,靴底擦過青磚時,暗藏的冰魄粉騰起陣陣寒霧。蜈蚣撞上冰霧瞬間僵直,而李佳琦的指虎毒針已如閃電般刺向沈七眉心。
"叮!"
一道寒霜劍氣破空而來,精準截斷毒針。蘇映雪抱著橘貓優雅地坐在雲台之上,她發間的冰魄蘭綻放七瓣,晶瑩的花瓣正好映亮李佳琦後頸新刺的星紋——與李崇山法衣內繡的陣圖如出一轍。
"擂台私藏暗器。"蘇映雪屈指輕彈貓耳,寒霜如靈蛇般竄出,瞬間封住李佳琦右臂經脈,聲音清冷如冰,"執法堂不管?"
日昳時分,李佳琦的軟劍早已斷作三截。他忽然獰笑一聲,猛地撕開前襟,心口嵌著的血色晶石驟然發亮,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觀眾席傳來陣陣驚呼,三個佩戴星紋玉佩的弟子突然暴起,袖中射出密密麻麻的淬毒弩箭,箭雨如烏雲般籠罩而來。
沈七淩空翻身,身形如鬼魅般踏碎箭矢,頸間的青銅護符青光暴漲。李佳琦趁機拍碎晶石,血色霧氣彌漫間,九頭鳥虛影緩緩浮出。那妖物十八隻眼瞳同時睜開,正是天機閣馴養的"鬼車"殘魂,淒厲的叫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來得好!"
沈七故意賣個破綻,引鬼車利爪撕開肩頭血肉,鮮血噴湧而出。鮮血濺在擂台陣紋上的瞬間,昨夜他偷改的逆轉符陣驟然發動,符文亮起刺目紅光。鬼車哀嚎著調轉方向,九顆頭顱同時咬向李佳琦,鋒利的喙爪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不!!"
李佳琦驚恐地捏碎保命玉符,劍柄血玉炸成齏粉。暴雨梨花針從九頭鳥羽翼迸射而出,將三個星紋弟子釘死在觀戰席,鮮血濺滿青磚。沈七趁機欺身上前,擒住李佳琦咽喉,指尖觸到皮下蠕動的星紋蠱蟲,黏膩的觸感令人作嘔。
"說!血影盟與天機閣......"
李佳琦咬碎毒囊,七竅流血嘶吼:“天機閣……不會放過……”
王琮在暗處捏碎符籙,李佳琦身上血書殘頁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沈七拾起燒焦的血書,異瞳穿透灰燼:“清雲護符在劍宗……”
暮色染紅雲層時,沈七在後山寒潭邊找到了半截斷指。指尖的星紋刺青尚在滲血,手中緊握著的彎月刃上,"驚鴻"二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蘇映雪踏著月光而來,寒霜劍穗掃過冰麵,劍光照出外門執事倉皇逃離的背影,腳印在雪地上蜿蜒向遠方。
"劍塚陣眼被改了三處。"蘇映雪將冰魄酒拋來,酒液中沉浮著細碎的星紋碎屑,聲音凝重,"李崇山今晨去了天機閣分壇。"
沈七仰頭飲儘殘酒,護符青光透衣而出。昨夜拓印的劍塚陣圖在冰麵顯現,缺失處赫然是清雲護符的形狀,仿佛命運的拚圖終於找到了關鍵的一塊。
雲層中傳來蕭驚鴻的劍鳴,驚鴻劍氣卻刻意避開了寒潭方位,其中深意令人捉摸不透。
"該收網了。"沈七捏碎玉瓶,冰渣在空中凝成星紋羅盤虛影,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用天機的網,捕天機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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