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頭瘋狂撞擊玄冰的士兵,頭顱停在離冰麵一寸之處,飛濺的血珠凝固成紅色的冰粒。
趙鐵柱胸口那即將刺入心臟的刀尖,被一層幽藍的堅冰死死封固,他絕望痛苦的眼神也凝固在冰層之後。
王二狗那劈向沈七天靈蓋的戰斧,連同他臉上最後的暴虐,被瞬間凍結在離沈七額頭不到三寸的空中!斧刃上凝結出厚厚的冰霜!
還有更多正在掙紮、哀嚎、互相攻擊的士兵,他們的動作、表情、甚至飛濺的鮮血和呼出的白氣,都在億萬分之一刹那,被這絕對零度的寒潮徹底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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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冰坑戰場,瞬間化為了一座巨大而淒美的…冰雕群像!
數十名北境軍士兵,連同他們手中的兵刃,身上飛濺的鮮血,臉上扭曲的表情,都被一層散發著幽幽藍光、晶瑩剔透的玄冰徹底封固!他們保持著生前最後一刻的姿勢,如同最殘酷的藝術品,矗立在葬神淵冰冷的玄冰之上。
冰層極厚,極透。透過幽藍的堅冰,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個士兵被凍結的瞬間。
沈七站在原地,逆命劍還懸在半空。那凍結一切的寒潮,如同擁有靈性般,繞開了他和他身後蘇映雪所在的方寸之地。他粘稠赤金的左眼和熔金的豎瞳,倒映著這瞬間冰封的慘烈景象,倒映著冰層中那一張張凝固著痛苦、恐懼、暴虐和…一絲微弱掙紮的麵孔。
死寂。
絕對的死寂取代了之前的混亂哀嚎。
魔神殘影在他識海中的尖嘯戛然而止,仿佛也被這凍結靈魂的寒意所懾。
就在這時,沈七的目光猛地凝固。
他看到了離他最近、被冰封在幽藍堅冰中的王二狗。
透過那晶瑩剔透的冰層,王二狗那雙被暴虐充斥的眼睛,在寒冰封固的最後一瞬,那絲被魔神汙染強行壓製的、屬於他自己的清醒意識,如同回光返照般,極其短暫地…浮現了出來!
那眼神中,沒有了痛苦,沒有了恐懼,沒有了暴虐。
隻有一種…如同卸下千斤重擔的、徹底的…
解脫!
王二狗被凍結的嘴唇,似乎極其輕微地、用儘最後一絲未被凍結的力量,向上扯動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一個無聲的意念,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冰層,直接烙印在沈七的識海:
“…謝…將…軍…”
這無聲的道謝,如同最沉重的喪鐘,狠狠撞在沈七的心頭!
他猛地轉頭,看向冰封的源頭!
蘇映雪依舊保持著揮劍下劈的姿勢,寒霜劍上覆蓋的厚重幽藍堅冰正在緩緩消退,露出其下暗金流淌、冰藍道痕交織的劍身,劍脊上那三道裂痕似乎又加深了一絲。她握著劍柄的雙手,此刻布滿了細密的、被凍裂的血口,鮮紅的血珠滲出,卻瞬間被殘存的寒意凍結成細小的紅寶石般的冰晶,覆蓋在手背和手指上。
她的身體如同風中的枯葉,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再次噴出一小口帶著冰晶的鮮血。慘白的臉上,眼角和唇角處,幾道細微卻清晰的皺紋,如同被無形的刻刀瞬間鑿出!鬢角那原本隻是幾縷的霜白,此刻如同被潑灑了濃墨,瞬間蔓延開來,幾乎覆蓋了半邊的烏發!
萬載冰封!每冰封百人,消耗一年壽元!這數十名士兵,雖不足百,但強行發動禁術的基礎代價,加上她本就油儘燈枯的狀態…這一劍,幾乎抽乾了她殘存生命的一半!
她顫抖著,用那雙覆蓋著血冰、裂痕遍布的手,拄著寒霜劍,才勉強沒有倒下。那雙燃燒著冰焰的眸子,緩緩掃過冰坑中那一座座被幽藍堅冰封固的士兵雕像,看著他們凝固的表情,看著王二狗那解脫的眼神。
一滴晶瑩的淚珠,無聲地從她染著冰霜的眼角滑落。淚珠滾過她慘白臉頰上新增的細紋,在下頜處凝結成一粒小小的冰珠,墜落在腳下的玄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她握著寒霜劍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那刺骨的寒意順著劍柄蔓延,仿佛連靈魂都要凍結。
“…以冰…葬友…”蘇映雪染血的嘴唇微微翕動,聲音虛弱得如同夢囈,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悲涼,目光落在自己那雙布滿血冰、裂痕累累、幾乎失去知覺的手上。
“…原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恍然,一絲苦澀,一絲連萬載玄冰都無法凍結的哀傷。
“…最冷的…”
她緩緩抬起那隻握劍的手,覆蓋其上的血冰在葬神淵的寒風中折射著幽光。
“…是握劍的手。”
話音落下,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軟軟地向前倒去。寒霜劍脫手,“錚”的一聲,斜斜插入身旁的玄冰之中,劍身兀自嗡鳴,幽藍的寒氣如同歎息般從劍格處那枚冰晶中緩緩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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