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鈞身化人形凶劍,攜帶著體內狂暴衝突的數股力量,悍然撞入玄罡風盟軍陣核心!那毀滅性的爆炸光芒瞬間吞噬了方圓百丈的一切,恐怖的衝擊波將外圍的修士如同落葉般掀飛,慘叫聲被更巨大的轟鳴徹底掩蓋!
光芒持續了數息才漸漸黯淡,露出一個巨大的焦黑坑洞。坑洞邊緣,殘肢斷臂與破碎法寶隨處可見,那兩名新來的化神修士雖憑借深厚修為及時護住自身,卻也顯得頗為狼狽,衣袍破損,臉上帶著驚怒。而處於爆炸最中心的數百精銳,已然屍骨無存!
這一擊之威,竟恐怖如斯!
然而,付出的代價亦是慘重。沈承鈞躺在坑底中心,周身繚繞著混亂的能量餘波,身體表麵的裂紋更多更深,晶裂處黑血狂湧,七竅之中都在溢出混雜著能量的血液,氣息微弱到了極點,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解。若非那極致的恨意與父親強行灌注的龍淵劍氣暫時維係,他早已爆體而亡。
蕭雲隱在遠處看到兒子這般模樣,心如刀絞,猛地又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墜。
“殺!殺了那小雜種!他已無力再戰!”那最初受傷的化神修士緩過氣來,厲聲尖叫,眼中滿是後怕與瘋狂。
殘餘的玄罡風盟修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坑底那幾乎失去意識的沈承鈞,貪婪與殺意再次壓倒恐懼,紛紛鼓噪著逼近。
韓離等人目眥欲裂,想要衝過去救援,卻被更多的敵軍死死纏住,自身難保。
就在這危急關頭——
嗡……
那一直懸浮於焚陣中央、已是枯黃黯淡、蓮瓣卷曲的青蓮虛影,再次劇烈地顫抖起來!這一次,並非因為外力攻擊,而是源自其內部的、某種激烈的衝突!
蓮影光芒亂閃,時而清聖,時而晦暗。那原本直接作用於神魂的、純粹痛苦的哀鳴“痛…好痛…”,此刻竟然開始分化,變得扭曲而矛盾!
仿佛有兩個不同的意識,正在這株瀕臨枯萎的神物內部,瘋狂地爭奪著主導權!
終於,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那青蓮虛影猛地一分為二!
一半依舊保持著相對的純淨與柔和,雖然微弱,卻散發著悲天憫人的氣息,蓮瓣雖枯,其色猶青。而另一半,則迅速被一種濃鬱的、不祥的暗紫色所浸染,蓮瓣扭曲,散發出怨毒、憎恨、以及…一種想要拉萬物一同陪葬的瘋狂意念!
“靈智分裂…”韓離失聲,想起了某個古老的傳說。
那暗紫色的惡體蓮影猛地膨脹幾分,發出尖銳刺耳的嘶鳴,不再是哀痛,而是充滿了誘惑與惡意:“痛苦嗎?絕望嗎?恨嗎?放開身心…接納我…與我合一…我將賜予你們毀滅一切的力量!讓這汙濁的世間…為我們的痛苦陪葬!”
這充滿蠱惑的聲音直接鑽入在場每一個心神動搖者的識海!幾名重傷瀕死的北境老兵眼中頓時閃過詭異的紫芒,竟然嘶吼著調轉刀口,砍向身旁的袍澤!
就連那暗紫色的蓮影本身,也開始引動地底殘存的青蓮之力,那原本用於守護的陣法紋路,竟開始扭曲、逆轉,散發出不穩定的毀滅波動,似乎要主動將外界更多的敵人…引入這最後的核心之地!
“不!不可!”那相對純淨的善體蓮影發出焦急而悲切的意念波動,光芒閃爍,竭力對抗著惡體的侵蝕與引誘,它的聲音微弱卻堅定,傳遞出的不再是廣泛的哀鳴,而是直接響在沈承鈞、蕭雲隱以及韓離等核心幾人心中:
“毀了我…快…趁我還未完全被汙染…毀了我!絕不可讓惡體得逞…引魔入室…否則…濁世…濁世皆要陪葬!”
“至純至善...終被濁世染黑。”沈承鈞躺在坑底,血瞳映照出那分裂掙紮的青蓮,心中明悟。這彙聚了世間最後清聖之氣的神物,終究也無法在無儘的痛苦與絕望中保持純粹,被這汙濁的世道…逼出了最深的惡。
善體在哀求自我毀滅,惡體卻在誘惑眾生墮落。
而外界,敵軍已然再次逼近,殺機凜然。
抉擇的時刻,再次降臨。
是順應善體之求,毀滅這最後的希望之火,阻止更可怕的災難?還是…
沈承鈞掙紮著,以意誌強行調動起體內那僅存的一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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