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強些……
那樣我倒下時,你猶能站立;
那樣我會確信——
我破碎的歌曲能在你那兒,
擁有更優美的旋律;
我將告訴我的心,
你正經過我所拋棄的地方,
並掘得更深。
——威爾·杜蘭特《哲學的故事》】
……
“我曾以為,修仙者死去,應該是驚天動地,萬物悲號……
從沒想過,在死亡麵前,修仙者竟與凡人一樣。
天空該是晴天的,就是晴天;
該下雨了,就會下雨。
無論生者如何留戀,該走的人,都必須要離開。
沒有重生,沒有轉世,
和凡人沒有什麼不同……”
晏遊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態,不停地對著床椅上冰冷的身體自言自語。
從清晨,一直到傍晚。
儘管洞主平靜得像是睡著了一般,卻已經沒有了呼吸,原本便煞白的麵色,現在更是毫無血色。
初秋的風,在夜裡變得更加寒冷。
小蒙獸們已開靈智,儘管他們依舊還無法理解死亡。
但看到主人落淚,他們也發出了悲傷的嗚咽。
小獸隻能為主人舔舔淚水,陪伴在他身邊。
“小遊子……”
恍惚中,晏遊聽到這個稱呼,從悲痛中驚起。
有這麼一瞬間,他以為今天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洞主開了一個有些過分的玩笑。
可,當晏遊定睛再看向洞主時,那冰冷的軀體沒有任何變化。
“小遊子,現在,你就是,神仙洞洞主了。”
那道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晏遊大哭大嚷了一整天,此時神誌意識都有些模糊。
他抬頭望去,說話的人,正是洞主本命劍的劍靈——什麼。
“不是……劍主逝世的話,劍靈還存在嗎?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嗎?”
晏遊一時間又驚又喜,百感交集。
他原以為小什子也會隨洞主一同離去,而現在——
小什子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身前,晏遊便有了失而複得的喜悅。
小什子點點頭,他那副木訥的表情仍舊難辨悲喜。
“你說,你說我現在就是,是神仙洞洞主了,是什麼意思?”
晏遊胡亂用袖口抹了抹鼻涕和眼淚,緊緊拉住小什子的衣袖。
“小遊子,你現在需要模仿他,最終,你要成為他。
這世間,不能沒有信仰。”
……
神仙洞外的院落,沒有了那張床椅。
玲芷的衣冠塚旁邊,又多了一座新墳。
晏遊如同釘在地板上的木樁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小院的廁軒前,盯著廁軒的門看。
過了好一會,他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將貼在門上的倒福撕下來。
“小遊子,你為什麼,要把它撕走?”
自從洞主逝世後,小什子整日整夜都跟在晏遊身邊。
晏遊頓了頓,啞著嗓子道:“因為對聯,已經失去了福字。”
……
臨近年關,來到神仙廟裡祈願的人,愈發多起來。
在其他廟宇祈願,卻遲遲得不到回應的人們,便千裡迢迢來到神仙山。
他們渴求得到仙人的答複,哪怕隻是一道天雷。
眾人不會知道,更不會相信,他們所愛戴的神,已經不存在於世間。
晏遊猶豫了很多天:
為何自己要成為這個世界的信仰,遲早也要回到地球不是嗎?
如果一定要做,那又該如何成為信仰?
他日日坐在山階上,看著絡繹不絕的祈願者——
來到這裡,又離開這裡。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