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切進教室,在胡桃木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斑。
小姨拉著沈夢雪踏入門檻的瞬間,嬉鬨聲像被掐住脖子的蟬鳴戛然而止。
她黑色皮衣下擺沾著未擦淨的機車油漬,金屬鏈條隨著步伐叮當作響,與教室牆上掛著的達芬奇複製品、水晶吊燈折射的貴族氣息格格不入。
後排幾個家長竊竊私語,香奈兒與愛馬仕的絲巾在空氣中飄出不安的漣漪。
“今天小姨陪你一起上課,保證不會有人打擾。”小姨俯身時,沈夢雪聞到她領口混著機油味的鈴蘭香。
少女擔憂地揪著書包帶:“那小姨會不會很無聊啊?”
話音未落,小姨已經用戴著黑皮手套的手指戳了戳她的酒窩:“怎麼會呢?有我們家這麼可愛的寶貝兒,小姨才不會無聊呢。”
她故意提高音量,尾音帶著挑釁的上揚,驚得窗邊偷吃糖果的小男孩差點噎住。
沈夢雪在顧晏之身旁坐下時,羊皮書包帶掃過雕花木桌,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小姨隨意挑了後排空位,黑色皮靴搭在課桌上,金屬鞋跟磕出清脆的節奏。
陽光穿透她垂落的藍發,在課本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像撒了一把碾碎的藍寶石。
教室前門突然被撞開,江正初戴著歪掉的棒球帽衝進來,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顧晏之。
少年瞥見教室後排的身影,腳步猛地頓住——向來溫柔的小姨此刻倚著椅背,皮衣拉鏈開到鎖骨,露出半截冷白的脖頸,完全是副不好惹的模樣。江正初咽了咽口水,默默把翹起的椅子腿放了下來。
“小姨,您是要和夢雪一起上課嗎?”顧晏之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藏不住好奇。
小姨衝他眨眨眼,耳後的鈴蘭刺青若隱若現:“嗯,好好上課,彆跟正初那家夥學。”
她故意用靴尖踢了踢江正初的椅子,嚇得少年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上課鈴如同銀鈴般響起,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教師抱著教案走進來。
看到教室後排的身影時,她精心描繪的眉毛微不可察地顫了顫,但二十年的貴族禮儀訓練讓她迅速恢複得體的微笑:“姨太太,您是來跟沈小姐一起上學的嗎?”
“嗯,打擾了。”小姨摘下黑色手套,露出塗著靛藍色指甲油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轉著鋼筆。
金屬筆帽在陽光下劃出冷光,與教師珍珠耳釘的溫潤光澤形成刺目的對比。
教師的目光掃過她頸間未愈的傷痕,笑容更加公式化:“哪裡哪裡,姨太太您太客氣了。”
隨著粉筆書寫的沙沙聲響起,沈夢雪翻開課本,卻總忍不住回頭張望。
小姨正歪著頭盯著黑板,藍發垂落在肩頭,皮衣下隱約可見的腰肢曲線與周圍家長們端莊的坐姿格格不入。
她突然朝沈夢雪比了個鬼臉,嚇得少女趕緊低頭,嘴角卻止不住上揚——原來這牢籠般的教室,也能因為一抹不羈的藍色,變得不那麼壓抑。
下課鈴像銀鈴般炸響的瞬間,小姨單手撐著課桌利落地起身,黑色皮衣在動作間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她仰起頭舒展身體時,脖頸處的銀色項鏈滑進皮衣領口,又隨著動作蕩出一道冷光。“哎呀,真是坐久了呀,我的老腰。”
她故意誇張地扶著後腰,藍發垂落肩頭,在晨光裡泛著細碎的光。
江正初趴在課桌上抬起頭,棒球帽歪到一邊,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促狹的笑意:“
小姨,您還這麼年輕,哪兒來的老腰啊?”話音未落,一顆粉筆頭精準地砸在他腦門上。
小姨單手叉腰,靛藍色的指甲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切,你管我呢。”她俯身時,皮衣拉鏈晃出半道銀光,驚得前排整理發飾的千金小姐手一抖,珍珠發卡掉在地上。
沈夢雪早已收拾好鑲鑽的小書包,紫羅蘭色眼眸亮晶晶的。
小姨牽起她的手,皮革手套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另一隻手隨意將藍發彆到耳後,露出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釘。
“咱們去吃些東西,小姨請客!”她故意提高音量,尾音帶著挑釁的上揚,驚得走廊裡竊竊私語的家長們紛紛側目。
“那我就不客氣啦,小姨萬歲!”江正初一個箭步衝出門,棒球服下擺帶起一陣風。
他轉身時露出狡黠的笑,故意撞開擋路的富家少爺,惹來幾聲不滿的驚呼。
顧晏之則慢條斯理地合上鑲金邊的課本,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藏在鏡片後的笑意。
他伸手接過沈夢雪沉甸甸的書包,任由小姨勾住自己的肩膀往前走。
四人穿過裝飾著文藝複興壁畫的走廊,皮鞋、馬丁靴與公主鞋的腳步聲錯落成獨特的節奏。
小姨的皮衣與沈夢雪的蓬蓬裙並肩而行,像黑夜與白晝的碰撞;
江正初故意走在最外側,用身體擋住投來的異樣目光;
顧晏之則默默調整步伐,確保沈夢雪不會被人群擠到。
路過校長室時,玻璃窗後的教導主任推了推眼鏡,看著這畫風迥異的組合,鋼筆在記錄本上停頓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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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推開校園咖啡廳的雕花木門時,滿室的小提琴樂聲戛然而止。
小姨摘下黑色手套甩在收銀台上,金屬搭扣撞擊大理石台麵的聲響,比任何入場宣言都更擲地有聲。
“老規矩,三份巧克力熔岩蛋糕,”她掃了眼躲在角落竊竊私語的家長們,突然補充道,“再加十根巧克力脆皮冰棍。”
沈夢雪仰頭看著小姨,紫羅蘭色眼眸裡盛滿崇拜——原來在這規矩森嚴的象牙塔裡,真的有人能活得如此肆意張揚。
咖啡廳暖黃的燈光下,小姨利落蹲下,黑色皮衣的褶皺間漏出些許機油氣息,與室內馥鬱的咖啡香奇妙交融。
她伸手拂開沈夢雪耳畔的碎發,藍寶石耳釘在光影裡晃出一抹冷豔的光:“寶貝,想吃什麼,自己選,小姨買單。”說話時尾音上揚,帶著股不容拒絕的寵溺。
話音未落,江正初已經一把攬住沈夢雪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狡黠:“謝謝小姨啦!”
少年拽著沈夢雪就往擺滿甜品的玻璃櫃跑,棒球服衣角揚起的風帶亂了顧晏之的劉海。
向來沉穩的顧晏之推了推金絲眼鏡,眼底卻藏不住笑意,快步跟上時,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麵的聲響都輕快了幾分。
小姨倚著收銀台,黑色皮靴有節奏地叩擊地麵,金屬鞋跟與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節拍。
她百無聊賴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黑曜石戒指,目光掃過四周——幾位穿著定製套裝的貴婦人正用鑲鑽的咖啡勺輕輕攪拌拿鐵,時不時投來打量的目光,竊竊私語聲混著小提琴的旋律在空氣中發酵。
二十分鐘後,三個身影嬉笑打鬨著折返。沈夢雪懷裡抱著綴滿草莓的奶油蛋糕,發間還沾著一粒不小心蹭到的糖霜;
江正初左右手各抓著三根巧克力脆皮冰棍,嘴角還掛著偷吃時留下的奶油;
顧晏之則抱著堆疊成小山的曲奇餅乾盒,金絲眼鏡因為跑動微微下滑,露出清亮的眼眸。
“拿的還真不少。”小姨忍俊不禁,藍發隨著笑意輕輕晃動,伸手替沈夢雪擦去臉頰的糖粒,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她環視三個孩子漲紅的臉蛋和懷裡琳琅滿目的甜食,調侃道:“這些夠嗎?你們還得長身體,不多拿點兒?”
江正初咬下一大口冰棍,含糊不清地說:“夠了夠了,還得留著肚子吃點兒彆的呢。”冰棍融化的巧克力順著嘴角流下,他隨手一抹,在臉上留下深色痕跡,模樣滑稽又隨性。
小姨抬手看了眼腕間的黑色皮質腕表,挑眉問道:“你們下課時間多長啊?現在已經過去20分鐘了。”
“我們下課時間有一個半小時,時間管夠!”江正初扔掉冰棍棍,拍著胸脯保證,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小姨,一會兒帶我們去校門口那家新開的漢堡店唄,聽說他家的芝士薯條超絕!”
咖啡廳外突然刮起一陣風,將沈夢雪的發帶吹落在地。
小姨眼疾手快地彎腰拾起,藍發垂落遮住側臉,起身時順手將發帶係回少女頭上。
她的動作自然流暢,仿佛重複過無數次,卻讓一旁偷瞄的貴婦人皺緊了精心描繪的眉毛——在這所崇尚優雅端莊的貴族學校,這般肆意張揚的寵溺,倒像是一把火,燒穿了虛偽客套的假麵。
秋日的陽光穿過雕花鐵藝長廊,在地麵灑下斑駁的光影。
小姨雙手插在皮衣口袋裡,黑色皮靴踢起一片枯葉,金屬鞋跟與石板路碰撞出清脆聲響。
沈夢雪攥著她的衣角,紫羅蘭色裙擺掃過江正初的運動鞋,三個孩子跟在身後,像一群偷溜出巢的雀鳥。
“寶貝兒,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兒彆的?”小姨突然轉身,藍寶石耳釘晃出冷光。
她伸手捏了捏沈夢雪肉乎乎的臉頰,藍發被風吹起,露出脖頸處那道未愈的淺紅傷痕。
少女慌忙護住圓滾滾的肚子,發間的藍水晶發卡跟著輕顫:“不用了,我吃的很飽了。”說話時嘴裡還殘留著巧克力的甜香,呼出的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
江正初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藍色眼睛彎成月牙。
他故意誇張地捂住肚子,棒球服下的少年身形單薄卻充滿活力:“小姨再請下去,我怕是要撐破校服了!”
說著伸手去夠頭頂的紫藤花,驚得棲息在枝頭的麻雀撲棱棱飛散。
顧晏之則慢條斯理地整理被風吹亂的領帶,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溫柔地掃過沈夢雪,默默把她鬆開的發帶重新係好。
四人漫步到學校的玫瑰園,鐵藝圍欄上纏繞的藤蔓開著最後幾簇殘花。
小姨倚著斑駁的磚牆,黑色皮衣與暗紅玫瑰形成刺目的對比。
她從口袋裡掏出草莓味的棒棒糖,剝開糖紙時,金屬包裝紙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真不吃啦?那這個歸我咯?”
沈夢雪立刻踮起腳尖,圓鼓鼓的肚子絲毫不影響她的靈活。
她搶過棒棒糖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小姨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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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江正初突然指著遠處的噴泉驚呼:“快看!那邊有彩虹!”陽光穿過噴泉的水霧,在雲層下暈染出一道朦朧的七色光。
顧晏之輕輕推了推眼鏡,低聲說:“是棱鏡效應。”
但嘴角的笑意卻藏也藏不住。小姨看著三個孩子雀躍的背影,藍發被風吹得淩亂,卻笑得比玫瑰還明豔。
她摸了摸口袋裡藏著的手機——那上麵,是與境外秘密聯係人的未讀消息。
但此刻,她選擇將屏幕熄滅,任由這偷來的歡愉時光,在玫瑰香氣中慢慢流淌。
鈴聲如銀蛇般竄入走廊時,四人踩著最後一秒跨進教室。
小姨甩了甩被風吹亂的藍發,黑色皮衣與木椅碰撞出沉悶聲響,驚得前排打瞌睡的男生猛然抬頭。
她癱在座位上,金屬鏈條隨著動作滑出冷光,漫不經心地劃開手機鎖屏——屏幕亮起的瞬間,幽藍的冷光映得她眼底的警惕愈發明顯。
消息框裡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銀針:【老地方,三小時後】。
小姨的拇指懸在刪除鍵上方,靛藍色指甲油輕輕叩擊著手機殼,發出細碎的聲響。
她餘光瞥見沈夢雪正踮腳整理課桌上的水晶擺件,紫羅蘭色眼眸專注地盯著歪斜的筆袋,突然鬼使神差地按下電源鍵,將躁動的屏幕重新封印進黑暗。
“寶貝兒,校長說你的校服到了,小姨陪你去領。”她故意提高聲調,聲音裡帶著蜜糖般的甜膩。
沈夢雪轉頭時,發間的藍水晶發卡晃出細碎的光,“現在嗎?可是快上課了……”話音未落,小姨已經利落地起身,皮衣拉鏈帶起的冷風掃過前排女生的卷發。
“就現在。”她彎腰抱起沈夢雪,少女的蓬蓬裙掃過她的黑色皮褲,“晏之,幫夢雪請個假。”
顧晏之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掠過小姨緊繃的下頜線,默默點頭。
江正初吹了聲口哨,藍色眼睛裡閃過狡黠:“小姨這是要搞突襲檢查啊!”
四人穿過掛著家族畫像的長廊時,小姨的步伐不自覺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