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倒下_夜色溫和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24章 倒下(2 / 2)

首飾攤的白熾燈在暮色裡泛著冷光,褪色的紅絨布上零散擺著塑料珠串、仿製玉佩,老板娘嗑著瓜子的聲響混著遠處的鑼鼓聲。

"就隨便看看。"二哥蹲下身時,黑毛衣的領口隨著動作起伏,露出一小片蒼白的脖頸。

沈夢雪蹲在他身側,淺駝色開衫下擺掃過潮濕的青石板,格紋襯衫袖口滑落,腕間未愈的毒瘡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

突然,一抹天藍色撞進她的視線。那隻鐲子躺在角落,表麵布滿細小氣泡,邊緣還帶著模具的粗糙痕跡,卻在白熾燈下泛著清透的光——像極了小姨生辰那日,手腕上戴著的、由深海藍珊瑚磨製的鐲子。

沈夢雪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鎏金護甲與布料摩擦出細碎聲響。

她顫抖著伸出雙手,卻在觸碰到鐲子的瞬間如遭雷擊。

冰涼的觸感讓記憶翻湧:暴雨夜小姨被撕碎的香囊、月牙灣鹹澀的海風、還有最後沉入海底時,那抹與這鐲子如出一轍的藍。

"怎麼了?"二哥立刻察覺她的異樣,琥珀色眼眸裡泛起漣漪。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那隻廉價的塑料鐲子正躺在她顫抖的掌心,映得她眼底的血絲愈發刺目。

"這鐲子……和小姨的好像啊……"沈夢雪的聲音輕得像囈語,喉間泛起鐵鏽味。

老板娘嗤笑一聲,瓜子殼"啪"地吐在地上:"小姑娘想多了,這個鐲子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了,不過你要是喜歡,賣你個誠心價——十塊錢拿走。"

二哥突然握住她發涼的手,將鐲子輕輕放回攤位。

他的拇指摩挲著她手背上的繭子,聲音溫柔卻堅定:"雪兒,我們去吃桂花糕好不好?"

他卡其色風衣裹住她單薄的肩膀,卻遮不住她望向天藍色鐲子的目光,像溺水者死死盯著最後一根浮木。

二哥扶著沈夢雪緩緩起身,卡其色風衣下擺掃過青石板,帶起幾片飄落的銀杏葉。

她淺駝色針織開衫滑落肩頭,露出纖細的脖頸,格紋襯衫領口微微敞著,頸間紅瑪瑙墜子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兩人交握的手自然垂下,在暮色裡拉出細長的影子。

桂花糕攤位蒸騰的熱氣裹著甜香撲麵而來,老板娘踮腳掀開籠屜,雪白的糕點上撒著星星點點的糖霜。

沈夢雪盯著糕點上的桂花,恍惚間又想起暴雨夜被撕碎的茉莉香囊,指尖不自覺地蜷了蜷。

二哥察覺到她的僵硬,不動聲色地將她往自己身側帶了帶,黑靴踩過地上的水窪,濺起細碎的水花。

"這倆孩子真俊啊!"首飾攤老板娘嗑著瓜子朝這邊張望,塑料鐲子在她腕間嘩啦作響,"那小姑娘長得真漂亮啊,這水嫩的。看她的年齡也就十二三歲吧,搞得我也想生個大閨女了,真的太漂亮了!"她的聲音混著糖炒栗子的焦香,引得隔壁肉串攤老板也跟著笑。

"可不是,比我家那個臭小子好多了。"賣糖畫的老師傅抖了抖手腕,琥珀色的糖稀在石板上拉出金絲,"這小姑娘我看過好幾回了,真漂亮啊!"

他眯起眼睛打量著二哥修長的身影,黑毛衣勾勒出的肩線在暮色裡格外挺拔。

"他身旁那個男人是誰呀?是他哥哥吧?"

水果攤老板娘用圍裙擦了擦手,目光在兩人相似的眉眼間打轉,"不愧是兄妹呀,哥哥長得那麼帥,妹妹長得那麼美,真是羨慕嫉妒恨!"

她的話音未落,二哥已經將剛買的桂花糕遞到沈夢雪唇邊,琥珀色眼眸裡盛滿溫柔,卡其色風衣的領口還沾著她發絲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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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捏起一塊桂花糕遞到沈夢雪唇邊,卡其色風衣隨著動作帶起暖烘烘的氣息:"聽到了嗎?雪兒,他們都在說你漂亮呢。"他琥珀色的眼眸彎成溫柔的月牙,指腹不經意擦過她嘴角的糕點碎屑。

沈夢雪垂眸應了聲"嗯",習武多年造就的敏銳聽覺,讓她將周遭議論聽得一清二楚。

淺駝色針織開衫下,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腕間未愈的毒瘡又泛起細密的癢意。

糖葫蘆攤的吆喝聲突然插進來:"小姑娘不開心嗎?要不要來串糖葫蘆?"竹簽上裹著琥珀糖衣的果子在燈下泛著光,糖漿滴落的脆響刺得沈夢雪眼眶發燙。

"來一串吧。"二哥搶先開口,黑靴碾過地上的落葉,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伸手攏了攏沈夢雪被風吹亂的發絲,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什麼易碎的珍寶。

"要什麼糖葫蘆呀?山楂的嗎?山楂味兒小孩子都愛吃。"

攤主掀開蓋著的白布,酸香的氣息撲麵而來。沈夢雪剛要開口,二哥已經接過話頭:"要一份草莓的,我們家雪兒不太愛吃酸的。"

他說這話時,琥珀色眼眸裡盈滿笑意,卻在餘光瞥見沈夢雪攥緊的衣角時,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哎呀,是這個小姑娘啊!"攤主突然一拍大腿,竹簽上的糖葫蘆跟著晃了晃,"以前有一個比她大一點兒的孩子來這兒,那好像是她小姨吧,看起來也就20多歲,那孩子長得也挺好看的!不過最近怎麼不見她來呀?我記得她小姨可是可愛逛廟會了,隔三差五的就把他外甥女叫過來。"

沈夢雪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淺駝色開衫下的肩膀微微發顫。"我小姨嫁人了……"

她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裡的羽毛,連自己都沒察覺其中的哽咽。

記憶突然翻湧,暴雨夜撕碎的香囊、月牙灣鹹澀的海風、還有小姨嫁衣上的金線牡丹,此刻都化作胸口密密麻麻的鈍痛。

"嫁人了呀,嫁人了好,總算找了個好歸宿了。"

攤主一邊裹著草莓糖葫蘆,一邊絮絮叨叨,"不過那小姑娘也太年輕了點兒吧,看起來還不到30歲,年紀輕輕就嫁人了。像我家老婆子,將近快40歲才嫁給我的。沒想到平時看起來那麼活潑的人竟然這麼年輕就嫁人了,太不可思議了!"

二哥的手悄然覆上沈夢雪冰涼的手背,掌心傳來的溫度卻驅散不了她眼底驟然翻湧的暗潮。

他望著攤主遞來的糖葫蘆,鮮紅的草莓裹著晶瑩糖殼,突然覺得這甜得發膩的顏色,像極了沈夢雪執意尋找小姨時,染透十萬火把的血色。

二哥琥珀色的眼眸猛地一沉,看著沈夢雪攥著草莓糖葫蘆的指尖泛白,糖衣在夜風裡結出細小的霜花。

淺駝色針織開衫下,她單薄的肩膀輕輕顫抖,像寒風中搖搖欲墜的蝶。

他伸手想替她捋順被風吹亂的發絲,卻在觸及那冰涼的皮膚時,指尖滯在了半空。

“雪兒,你還好嗎?”他的聲音不自覺放得更柔,卡其色風衣下擺掃過她的小腿,試圖攏住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

遠處廟會的喧囂突然變得遙遠,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在暮色裡回蕩。

沈夢雪垂著頭,紫眸死死盯著糖葫蘆上凝固的糖漿,仿佛要從那層晶瑩的糖殼裡看出小姨的影子。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暴雨夜翻倒的鎏金妝奩,月牙灣刺目的血色珊瑚,還有四十個晝夜無休止的尋找。

她搖了搖頭,喉間泛起鹹澀的鐵鏽味,聲音沙啞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二哥,我們回去吧……”

話音未落,一陣強風突然掠過,卷起她鬢角的碎發。

淺駝色開衫的衣角揚起,露出腕間未愈的毒瘡,猙獰的紅斑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二哥的目光一凜,立刻伸手將她裹進自己的風衣裡,黑靴重重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攬著她轉身時,卡其色的衣擺掃過攤位,驚得糖葫蘆上的糖粒簌簌掉落,在地上摔成細碎的晶瑩。

——————

沈夢雪將自己反鎖在房內時,玄色窗欞正篩進細碎月光。

她蜷縮在堆滿搜查案卷的榻上,淺駝色開衫早已滑落肩頭,露出手臂上暗紅結痂的毒瘡。

簷角銅鈴在夜風裡輕晃,發出的聲響像極了小姨失蹤那日,翡翠花瓶撞上楠木屏風的碎裂聲。

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帶著熟悉的藥草混著柴火氣息。

外婆攥著食盒的手指微微發白,麵容滿是憔悴,精心綰的墮馬髻鬆了大半,珍珠流蘇隨著顫抖的手腕輕輕搖晃。

她貼在雕花木門上,聽見屋內傳來紙張翻動的窸窣,像春蠶啃食桑葉般壓抑而執著。

"寶兒,餓不餓呀?外婆給你做了點兒吃的。"她的聲音放得極輕,生怕驚碎了門後的寂靜。

月白色湘妃裙沾著廚房的油漬,纏枝蓮紋被蹭得發皺,羊脂玉鐲撞在食盒邊緣,發出細碎的嗚咽。

屋內依舊死寂,唯有案頭油燈偶爾爆出的燈花,在門縫裡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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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舅握著佩劍站在廊下,聽見動靜後疾步走來。

他束發的墨玉簪泛著冷光,玄色勁裝下擺還沾著邊塞帶回的沙礫:"媽,讓我......"

話未說完便被外婆抬手製止。

月光爬上她新添細紋的眼角,那雙曾抱著沈夢雪講故事的手,此刻正懸在門環上方,遲遲不敢落下。

二哥立在雕花門外,卡其色風衣下擺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黑靴邊還沾著廟會帶回來的糖霜碎屑。

他琥珀色的眼眸映著窗紙上沈夢雪蜷縮的剪影,抬手欲敲又止,指節懸在鎏金門環上方微微發顫,最終化作一聲壓抑的歎息。

“雪兒,我們談談。”他的聲音混著簷角銅鈴的輕響,溫柔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掌心貼著冰涼的門板,仿佛能觸到妹妹單薄脊背傳來的寒意。

黑毛衣領口被夜風掀起,露出頸間淡青色血管,那是連夜奔波尋找線索留下的疲憊痕跡。

屋內突然傳來竹簡墜地的悶響,驚得廊下夜梟發出刺耳啼鳴。

二哥的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攥緊腰間玉佩——那是沈夢雪兒時用碎石子磨成送他的禮物。

他側耳細聽,除了粗重不均的呼吸聲,還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像是有人正用顫抖的手反複摩挲某樣舊物。

“我不想談”

屋內傳來的回應像是從浸透冰水的綢緞裡擰出來的,沙啞而冰冷。

沈夢雪蜷縮在堆積如山的案卷中,淺駝色開衫早已淩亂,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紅疹。

她死死攥著小姨留下的半截斷梳,斷裂處的木刺紮進掌心,血珠順著梳齒緩緩滴落,在泛黃的地圖上暈開暗紅的痕跡。

簷角的銅鈴又一次搖晃起來,月光透過窗欞在她蒼白的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紫眸裡翻湧的情緒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麵,卻又被一層無形的冰殼死死封住。

二哥倚在門框上的身影微微一僵,卡其色風衣下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狀的白痕。

他望著門板上自己被拉長的影子,與妹妹蜷縮的輪廓重疊又分離,琥珀色的眼眸裡泛起痛惜的漣漪。

“雪兒......”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卻被屋內突然響起的紙張撕裂聲打斷。

沈夢雪抓起一張最新的搜查密報,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鎏金護甲與紙張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當碎紙如雪片般飄落時,她盯著滿地狼藉,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出去。”

這兩個字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尾音消散在夜風裡,帶著令人心悸的決絕。

“雪兒,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談。”二哥的聲音裡裹著化不開的擔憂,琥珀色眼眸映著門縫漏出的冷光。

他攥著外婆微涼的手,卡其色風衣下擺掃過青磚,帶起幾片乾枯的銀杏葉。

大舅舅腰間的玉佩隨著步伐輕晃,二舅舅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四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回廊儘頭。

沈夢雪推開小姨的房門,黴味混著若有若無的茉莉香撲麵而來。

這間不足十平米的屋子擠著褪色的木床與掉漆的梳妝台,窗紙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比起她鑲金嵌玉的閨房,這裡寒酸得像仆役的雜屋。

她卻像尋到珍寶般,輕輕撫過桌麵凹陷的刻痕——那是小姨無聊時用木簪劃的小星星。

淺駝色開衫滑落在地,她蜷進積滿灰塵的被褥,臉貼著小姨睡過的枕頭。

當更鼓驚破夜的寂靜,壓抑許久的嗚咽終於決堤。

滾燙的淚水砸在枕套上,洇濕了小姨繡的殘花。

她死死咬著被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仿佛這樣就能忍住心口快要撕裂的痛。

窗外的月光爬上她顫抖的脊背,將孤獨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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