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雪踩著滲血的繡鞋追進雲霧,布思瑰的黑色勁裝在霧靄中時隱時現。
石階突然震顫,無數青銅箭矢破土而出,她側身避開時,發簪被擦落墜入深淵。
“第一關,幻境試煉。”布思瑰的聲音混著風聲傳來,九節鞭卷住沈夢雪的腰將她拽到岩壁凹陷處,“小心你的眼睛。”
話音未落,四周白霧驟然化作血色。沈夢雪瞳孔驟縮——小姨穿著素白嫁衣被鐵鏈吊在刑架上,沈磊戴著白手套的手正將火把按向那襲嫁衣。
“救我......”小姨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沈夢雪踉蹌著要衝上前,卻被布思瑰拽住手腕。
“那是幻術!”布思瑰的鞭子抽碎幻象,墨綠色眼眸泛起冷光,“這裡會放大你最恐懼的記憶。”
她話音剛落,沈夢雪的視野突然扭曲,沈家老宅的雕花床榻取代了刑場,沈磊握著戒尺的手正逼近她蜷縮的身體。
“彆碰我!”沈夢雪揮出掌心符咒,鮮血在虛空中綻開成盾。
符咒觸及幻象的瞬間,整個空間開始崩解,露出後方刻滿符文的青銅門。
布思瑰的鞭子纏上門環,卻被突然迸發的藍光震退三步。
“血契開啟。”沈夢雪咬破舌尖,血珠滴在門上的刹那,符文化作鎖鏈纏住她的腳踝。
劇痛中,她聽見布思瑰的怒吼,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進黑暗。
當意識重新拚湊時,沈夢雪發現自己置身於冰湖中央。
月光下,沈燼淵的黑色身影從霧中浮現,手中匕首泛著森冷寒光。“身上有彆的男人的氣息,就該受罰。”他的聲音和記憶中重疊,匕首卻直直刺向她的心臟。
“這不是真的......”沈夢雪在冰麵滑倒,後背撞上冰涼的石柱。
石柱突然發出嗡鳴,她懷中的藍絲絨盒子劇烈震動,小姨的聲音從盒中傳出:“記住,最鋒利的刀刃永遠藏在溫柔裡。”
沈燼淵的匕首在觸及她咽喉的瞬間凝滯,化作漫天蝴蝶消散。
冰湖開始下陷,沈夢雪墜入漆黑的甬道,落地時撞進一個帶著硝煙味的懷抱。
“笨死了。”布思瑰將她拽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盞青銅燈,“再晚點,你就要被吸進記憶旋渦了。”
她踢開腳邊的骷髏,燈焰突然變成詭異的綠色,“前麵是第二關——心魔回廊。”
沈夢雪抹去嘴角血跡,看著牆壁上不斷變幻的影子。
那些影子時而化作沈磊溫柔的笑臉,時而變成江正初受傷的模樣。
她攥緊盒子,指甲在盒麵刻出更深的紋路:“走吧,我不會再逃了。”
兩人踏入回廊的刹那,牆壁突然滲出黑色霧氣。
沈夢雪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沈磊的聲音帶著蠱惑:“寶貝,回家吧,爸爸會原諒你的任性......”
她的腳步頓了頓,布思瑰的鞭子卻突然抽向她身後:“彆回頭!這裡的聲音會把你拖進深淵!”
鞭子觸及霧氣的瞬間,發出烤肉般的滋滋聲,沈夢雪趁機咬破手指,在地麵畫出防禦陣。
“我不會再被你控製了!”她對著虛空大喊,記憶中的戒尺抽打聲、儲物間的黑暗、閣樓的追逐在腦海中翻湧。
藍絲絨盒子突然迸發強光,將所有霧氣驅散,露出回廊儘頭的青銅台階。
布思瑰吹了聲口哨:“沒想到你這大小姐還真有點本事。”
她踢開腳下的骷髏,卻在踏上台階的瞬間僵住——台階上密密麻麻插滿了淬毒的箭矢,而最頂端,站著沈夢雪最不想見到的人。
“好久不見,小雪。”江正初晃著手裡的奶茶,藍色眼眸卻冷得像冰,“你以為逃得掉嗎?”他身後,沈磊的身影在陰影中若隱若現,金絲眼鏡折射出危險的光。
沈夢雪的呼吸驟然停滯,江正初手中的奶茶杯外壁凝結著水珠,在幽暗中折射出詭異的光暈。
她的目光掃過他身後若隱若現的沈磊,喉間泛起苦澀——原來連最後一絲溫暖,都是精心編織的騙局。
“為什麼?”沈夢雪的聲音發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藍絲絨盒子在懷中發燙,仿佛在灼燒她的心臟。
江正初歪頭輕笑,藍色眼眸中儘是陌生:“因為你太天真了,小雪。”他的聲音溫柔得令人作嘔,“沈叔叔給的籌碼,可比你重要多了。”
布思瑰的九節鞭瞬間出鞘,鞭梢卷起一陣腥風:“少廢話!”她手腕一抖,鞭子如毒蛇般射向江正初。然而,當鞭子觸及他身體的刹那,卻突然化作青煙消散。
“這是幻境。”沈夢雪攥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們想擾亂我們的心智。”她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靈力,掌心的引路符再次泛起紅光。
沈磊從陰影中走出,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如同實質:“寶貝,跟爸爸回家吧。”
他的聲音帶著熟悉的溫柔,卻讓沈夢雪渾身發冷,“在這裡,你隻會受傷。”
布思瑰冷哼一聲,墨綠色眼眸燃起鬥誌:“想騙她?先過我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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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青銅燈突然爆發出強光,照亮了四周的牆壁。
沈夢雪這才發現,牆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前人留下的血字,其中一行格外醒目:“唯有直麵心魔,方能破局。”
“我不會再被你的溫柔假象迷惑了!”沈夢雪突然衝向沈磊,藍絲絨盒子在她懷中劇烈震動。
當她的指尖即將觸及父親衣角時,場景再次扭曲——她置身於沈家老宅的儲物間,四周一片漆黑。
“雪兒,你又不聽話了。”沈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緊接著,一道寒光閃過,戒尺重重落在她背上。
沈夢雪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睜開眼睛!”布思瑰的聲音穿透黑暗,鞭子劈開重重幻影,“這是他們的陷阱!”她拽起沈夢雪,將青銅燈塞進她手中,“用這個照亮真相!”
沈夢雪握緊青銅燈,火焰在她掌心搖曳。
當光芒照亮儲物間角落時,她發現了一道隱秘的裂痕。她將靈力注入燈中,火焰驟然暴漲,轟開了牆壁。
刺眼的光芒中,沈夢雪和布思瑰跌進一個圓形密室。
中央的石台上,擺放著一麵古樸的銅鏡。銅鏡表麵霧氣彌漫,隱約映出兩人的身影。
“這是......”沈夢雪伸手觸碰銅鏡,鏡麵突然泛起漣漪,將她吸入一片混沌。
她在黑暗中墜落,耳邊響起無數聲音——小姨的求救、沈磊的斥責、江正初的笑聲,還有自己壓抑的哭泣。
“夠了!”沈夢雪在虛空中怒吼,藍絲絨盒子迸發的光芒驅散了黑暗。她發現自己站在銅鏡前,鏡中的倒影卻變成了沈磊的模樣。
“你以為逃離了沈家,就能獲得自由?”鏡中“沈磊”冷笑,“你永遠都是我的傀儡。”
沈夢雪握緊拳頭,指甲刺破掌心:“不!我是我自己!”她調動全身靈力,一拳砸向銅鏡。鏡麵應聲碎裂,碎片化作無數利刃,向她飛射而來。
布思瑰揮舞九節鞭,將利刃紛紛擋下:“小心!這鏡子有古怪!”她的聲音帶著焦急,“這些碎片會變成你最害怕的東西!”
沈夢雪看著飛來的碎片,在即將觸及身體的瞬間,突然張開雙臂。碎片在她麵前停住,緩緩化作一縷縷青煙。
“我不再害怕了。”她輕聲說,目光堅定,“因為我知道,真正的恐懼,來自於不敢麵對的自己。”
密室突然劇烈震動,地麵裂開一道縫隙。
沈夢雪和布思瑰對視一眼,縱身跳入縫隙。
在墜落的過程中,沈夢雪握緊藍絲絨盒子,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前方是什麼,她都要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沈夢雪倚著斑駁的青銅立柱,指尖撫過儲物戒指冰涼的紋路。
藍絲絨盒子沉入空間夾層的瞬間,仿佛有塊壓在心口的巨石突然消失。
她仰頭望向穹頂倒懸的鐘乳石,那些凝結著千年靈力的晶簇正泛著幽藍微光,將布思瑰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長。
“布思瑰你經常來秘境裡,能跟我說說這裡和外麵有什麼不同嗎?”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密室裡回響,驚起石縫中蟄伏的夜蝠。
墨綠色眼眸掃過她頸間未愈的掐痕,布思瑰甩了甩九節鞭,金屬鏈節碰撞聲清脆如裂冰:“這個秘境時間是靜止的。”
她突然逼近,淬毒的銀針抵住沈夢雪跳動的脈搏,“也就是說——”針尖刺破皮膚,滲出的血珠懸在半空凝滯不動,“不管我們在這裡廝殺百年,外麵的玫瑰都不會多凋零一片花瓣。”
沈夢雪凝視著那顆懸浮的血珠,淡紫色瞳孔泛起漣漪。
記憶裡沈宅的晨鐘暮鼓、餐桌上凝固的煎蛋油花,此刻都與眼前詭譎的靜止畫麵重疊。
她抬手觸碰血珠,靈力波動瞬間將其震碎成星屑:“所以說我們在這裡多長時間,除了我們之外,所有人都不會知道?”
“聰明人。”布思瑰收回銀針,在沈夢雪耳畔輕笑。
她身上混著鐵鏽與草藥的氣息撲麵而來,“不過自由可沒這麼廉價——”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紋路,無數發光的藤蔓破土而出,瞬間將兩人困在荊棘牢籠中。
沈夢雪本能地後退,後腰撞上冰涼的石柱。
那些藤蔓尖端閃爍著幽綠毒芒,在靜止的空氣中緩慢蠕動,如同某種活物。
布思瑰卻神色自若地抽出青銅燈,燈焰突然暴漲成三丈高的火牆:“恭喜你,自由了一下。”
她的聲音裹著嘲諷,“但在淩霄寶殿,每一口自由的空氣,都得用血來換。”
火牆與藤蔓相撞的刹那,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沈夢雪看著飛濺的火星在半空停滯,又緩緩熄滅,突然想起江正初手機裡那張霓虹燈下的奶茶照片。
原來真正的自由,從來不是時間的停滯,而是掙脫枷鎖的勇氣。
她握緊儲物戒指,暗自發誓:就算要踏碎這靜止的時空,她也要在這片秘境裡,長出真正屬於自己的羽翼。
布思瑰的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震顫,如同遠古巨獸在沉睡中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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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雪踉蹌著扶住石柱,掌心觸到粗糙的紋理,那上麵刻滿了前人留下的抓痕,深深淺淺,似在訴說著無數慘烈的過往。
“這裡有許多魔獸,你可要小心了。”布思瑰轉動著手中的青銅燈,燈焰在靜止的空氣中詭異地扭曲,將她的影子投射在布滿裂痕的岩壁上,宛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她的目光掃過沈夢雪因震驚而睜大的雙眼,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還有——”九節鞭突然甩出,精準地纏住一根垂落的鐘乳石,金屬鏈節碰撞的聲響在密閉空間裡回蕩,驚得岩壁上的熒光苔蘚簌簌顫動,“在這裡,你的神獸、法術和靈力一切都是不可用的。”
沈夢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仿佛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冰水。
她下意識地運轉靈力,卻隻換來丹田處一陣刺痛,就像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臟。
記憶中那些在沈宅修煉的日夜,那些她曾引以為傲的法術,此刻都成了虛幻的泡影。
“所以現在你隻能靠你從小到大的那點真本事了。”
布思瑰猛地一扯鞭子,借力蕩到沈夢雪麵前,墨綠色眼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她伸手捏住沈夢雪的下巴,指尖的涼意讓沈夢雪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然……”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嘶吼,聲波撕裂靜止的空氣,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夢雪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到黑暗中一雙幽綠色的眼睛緩緩亮起,如同兩盞鬼火,正死死盯著她們的方向。
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比沈磊發怒時的氣場更讓人窒息。
布思瑰卻鬆開手,轉身將青銅燈高高舉起,燈焰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弧線,照亮了四周嶙峋的怪石和滿地的獸骨,“在這裡,弱小就意味著死亡。”
沈夢雪彎腰撿起一塊尖銳的碎石,握在手中,粗糙的邊緣割破了掌心,鮮血滲出。
但她沒有鬆手,反而握得更緊。
疼痛讓她清醒,也讓她想起了那些被沈磊責罰的夜晚,想起了小姨教她在困境中如何生存。
她抬起頭,淡紫色眼眸中燃燒著倔強的火焰,“我不會死在這裡。”
布思瑰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希望你不是在說大話。”她甩動九節鞭,發出一聲脆響,“跟緊了,要是被魔獸分了神,我可不會救你。”
說著,她率先朝著黑暗深處走去,黑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一麵戰旗。
沈夢雪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耳朵時刻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沈家那個被保護在金絲籠裡的大小姐,而是一個必須為了生存而戰的戰士。
前方等待她的,將是比沈宅更殘酷的考驗,但她已不再畏懼。
沈夢雪的指尖在儲物戒指表麵輕輕劃過,一道微光閃過,一柄古樸的寶劍出現在她掌心。
劍身泛著幽藍的冷光,劍柄上纏繞的銀絲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如同蟄伏的銀蛇。
劍身上刻著細密的符文,那是小姨臨終前交給她的,據說曾斬殺過無數邪祟。
她握緊劍柄,熟悉的重量讓她的心跳逐漸平穩,仿佛小姨的力量正順著劍身流入她的血脈。
“看來你早有準備呀。”布思瑰饒有興致地挑眉,墨綠色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外。
她隨手將九節鞭甩在肩上,金屬鏈節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如同某種挑釁的前奏。
接著,她的手指在儲物戒指上輕輕一抹,同樣寒光乍現,一把造型淩厲的寶劍出現在手中。
這把劍通體漆黑,劍刃卻鋒利得如同寒月,劍柄處鑲嵌著一顆暗紅的寶石,隨著她的動作隱隱跳動,仿佛蘊含著某種嗜血的欲望。
布思瑰將寶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劍刃割裂空氣的聲音尖銳刺耳。
她手腕翻轉,劍尖直指地麵,激起一片碎石飛濺:“彆以為有把劍就能保命。”
她的聲音帶著警告,卻也暗藏著一絲期待,“在這裡,劍就是你的命,要是握不穩……”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的嘶吼聲愈發清晰,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地麵開始劇烈震顫。
沈夢雪深吸一口氣,將劍尖微微抬起,擺出防禦的姿勢。
劍身的符文在黑暗中泛起微光,映照著她蒼白卻堅定的臉龐。
她能感覺到掌心的汗水順著劍柄滑落,但握劍的手卻紋絲不動。
在沈家那些被禁錮的日子裡,她曾無數次在深夜撫摸這把劍,幻想有朝一日能真正用它斬斷枷鎖。如今,考驗終於來臨。
布思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還是往她身邊靠近了半步:“記住,彆犯傻。”
她的聲音低沉,卻帶著難得的認真,“活著,才能談複仇。”
說完,她猛地轉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黑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
沈夢雪握緊寶劍,緊隨其後。
幽藍的劍身與漆黑的劍刃在黑暗中交相輝映,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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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腳步踏碎滿地獸骨,揚起的塵埃中,一場關乎生死的較量,正緩緩拉開帷幕。
潮濕的霧氣突然變得粘稠如膠,沈夢雪的靴底碾過腐爛的苔蘚,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岩壁上的熒光苔蘚不知何時熄滅,黑暗如同活物般吞噬著青銅燈的光芒。
布思瑰突然拽住她的鬥篷往後一扯,兩人踉蹌著撞向布滿尖刺的岩壁,九節鞭在半空中甩出驚雷般的脆響。
“那是……”沈夢雪的聲音卡在喉嚨裡。黑暗深處,九對猩紅豎瞳次第亮起,如同九盞燃燒的鬼火,正從不同角度鎖定她們的位置。
腐肉與硫磺混合的惡臭撲麵而來,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哢哢”聲,地麵開始滲出墨綠色的黏液,所過之處岩石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小心,那是九頭蛇!”布思瑰的聲音裹著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