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辭把布丁遞過去,眼睛亮晶晶的,“我做了草莓布丁,放了好多草莓!”
沈夢雪看著保溫盒裡粉嫩嫩的布丁,睫毛顫了顫,抬手想去接,卻發現指尖還在發虛。
火豔連忙上前一步,把食盒放在床頭櫃上,打開蓋子盛了碗小米粥,又拿起勺子吹了吹,才遞到她嘴邊:“先喝點粥。”
沈夢雪乖乖張嘴,溫熱的小米粥滑入喉嚨,帶著淡淡的米香,熨帖了空蕩蕩的胃。
她看著火豔認真的側臉,又看了看雪辭緊張得攥著衣角的樣子,忽然輕聲說:“對不起。”
“姐姐說什麼呢!”雪辭立刻紅了眼眶,“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沒照顧好你……”
“不關你們的事。”沈夢雪搖搖頭,目光落在她們身上,紫色的眼眸裡泛起細碎的光,“讓你們擔心了。”
火豔沒說話,隻是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易碎的珍寶。
陽光照在她紅色的眼眸裡,映出點難得的暖意。
十分鐘很快就到了,護士進來提醒時間。
雪辭把布丁放在床頭櫃上,依依不舍地說:“姐姐要好好吃飯,我明天再來看你。”
沈夢雪點點頭,看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緩緩躺回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下午的時候,布思瑰來了。
她沒帶任何東西,隻是站在床邊,綠眼睛望著沈夢雪手背上的針眼,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布逸雲說你醒了。”
“嗯。”沈夢雪應了一聲,側過頭看她,“你怎麼來了?”
“我爸讓我來看看。”布思瑰說得言不由衷,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銀紐扣——那是沈夢雪送她的。
沈夢雪笑了笑,紫色的眼眸裡帶著點了然:“是你自己想來吧。”
布思瑰的耳尖微微發燙,卻嘴硬道:“誰稀得來看你。”
話雖如此,卻從口袋裡摸出個小瓶子,放在床頭櫃上,“上次給你的藥膏沒用完,這個是新的,比那個管用。”
瓶子是墨綠色的,看著不起眼,卻是布家珍藏的療傷聖藥。
沈夢雪看著那瓶子,忽然想起小時候,她被沈燼淵罰練劍劃傷了手,布思瑰也是這樣,把偷偷藏起來的藥膏塞給她,彆扭地說“趕緊塗,彆感染了”。
“謝謝。”沈夢雪輕聲說。
布思瑰“哼”了一聲,卻沒立刻走,隻是站在那裡,看著她手背上的輸液管,忽然說:“懸崖邊風大,以後彆去了。”
沈夢雪的睫毛顫了顫,沒應聲。
“真要想看風景,我帶你去個地方。”
布思瑰的聲音低了些,綠眼睛裡帶著點不自在,“比懸崖安全,也好看。”
沈夢雪望著她,忽然笑了,紫色的眼眸像浸了水的寶石:“好啊。”
布思瑰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麼痛快,耳尖更燙了,含糊地“嗯”了一聲,轉身就走,腳步快得像在逃。
沈夢雪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目光重新落回窗外。
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響,陽光透過葉隙晃啊晃,像小時候在院子裡追著玩的光斑。
傍晚的時候,沈知屹來了。
他沒穿平時那件張揚的夾克,換了件簡單的白襯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
手裡提著個食盒,打開一看,裡麵是精致的杏仁酥,還是沈夢雪小時候愛吃的那種,甜度剛好,入口即化。
“醒了怎麼不告訴我?”沈知屹坐在床邊,語氣帶著點埋怨,卻還是拿起一塊杏仁酥,遞到她嘴邊,“嘗嘗,廚房新做的。”
沈夢雪張嘴咬住,熟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開來,眼眶忽然有點發熱。
她小時候總愛搶他的杏仁酥,他每次都裝作不高興,卻總會偷偷給她留一大盒。
“三哥。”她輕聲說,聲音帶著點哽咽。
“嗯?”沈知屹挑眉,眼底卻藏著溫柔,“怎麼了?”
“我沒事了。”沈夢雪看著他,紫色的眼眸裡映著他的影子,“讓你擔心了。”
沈知屹沒說話,隻是又遞了塊杏仁酥給她,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嘴唇,感受到那點微涼的柔軟,心裡忽然一緊。
他彆過頭,望著窗外,聲音有點悶:“以後不許再這樣了,聽到沒有?”
“嗯。”沈夢雪乖乖應著,嘴角卻揚起個淺淺的笑。
夜色漸深,icu的燈光柔和了許多。
沈夢雪靠在床頭,手裡捏著布思瑰送的藥膏,看著床頭櫃上雪辭做的草莓布丁和沈知屹帶來的杏仁酥,心裡忽然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
也許,活著也沒那麼難。
她想。
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她的臉上,溫柔得像一雙手,輕輕撫平了她眉間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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