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碾過青石板路時,發出規律的篤篤聲。
劉峰突然按住腰間的玄清玉佩,指腹在玉麵摩挲片刻,藥鼎世界的靈紋在識海隱隱浮現。
隨著神識的變化,四道流光從藥鼎世界裡旋出,落在車廂另一側時已凝成人形:
玄翎的銀白長發還沾著藥田的晨露,林雪抱著藥簍的手沒鬆開,蘇婉正用帕子擦指尖的藥汁,雲傾月腰間的醫針袋叮當作響。
“劉峰,我們終於能出來了?這是哪裡?……望舒鎮外?”
玄翎抬手接住飄落的槐花瓣,羽睫上的靈光點在空氣中跳了跳。
巫靈鳶往劉峰懷裡縮了縮,指尖觸到林雪藥簍裡的守魂花種子,突然想起昨夜夢裡的花海:
——原來那不是幻象,是藥鼎世界的春景。
劉峰把車窗推得更開些:
“深淵裡暗河之戰後,藥鼎的結界才能暫時連通現世。”
話音剛落,玄清玉佩突然輕輕震動,玄翎的指尖立刻按住眉心:
“有邪祟氣息,比深淵鎮壓的幽影更重。”
她銀眸微眯時,鬢角的羽毛飾品泛出冷光。
望舒鎮的燈籠在暮色裡次第亮起。
藥鋪老板遞來布包時,瞥見車廂裡的林雪正用玉鏟撥弄種子,突然“咦”了一聲:
“姑娘手裡的鏟子,倒像是守脈人留下的樣式。”
蘇婉正給雲傾月整理醫針,聞言指尖頓在針袋上——那針袋的繡紋,和暗河壁畫的符文竟有七分相似。
夜裡歇在鎮外的客棧,劉峰被玉佩的震動驚醒時,看見玄翎正對著窗外出神。
月光把她的銀發染成霜色,指尖懸在窗紙上,那裡映著對麵山坡的輪廓——本該是墨色的山影裡,極淡的紫霧在樹根間遊移,被她指尖彈出的靈火灼得滋滋作響。
“這霧裡有靈脈碎屑。”
雲傾月不知何時站在門邊,醫針在指間轉了個圈。
“像是被強行從活物身上剝離的。”
林雪突然輕呼一聲,藥簍裡的守魂花種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芽,嫩莖上卻纏著極細的紫線。
蘇婉捏起一粒種子,指尖凝出的藥氣剛觸到紫線,就被蝕出細小的孔洞。
玉佩的震動越來越急,劉峰把它按在窗欞上,玉麵滲出的水珠沾了玄翎的靈血,竟凝成半枚靈紋。
“暗河底的紫色圖騰,和深淵鎮壓的幽影同源。”
玄翎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銀眸裡映出玉佩深處的幻象——暗紫色晶體上的守脈人臉,正對著虛空裡的五道人影冷笑。
第二日啟程時,趕車的老漢盯著突然多出來的四位姑娘,驚得差點掉了馬鞭:
“前陣子北坡瘋了的貨郎,說見過銀頭發的仙子……”
話沒說完就被玄翎的靈羽捂住嘴,她朝劉峰遞了個眼色——老漢後頸的衣領下,正有淡紫色圖騰在皮膚下遊動。
巫靈鳶突然攥緊劉峰的手。她看見蘇婉給老漢包紮傷口時,帕子上的靈鳥繡紋活了過來,尾羽掃過老漢後頸的瞬間,那紫色圖騰竟縮進皮膚深處。
雲傾月的醫針恰好落在圖騰消失的地方,針尖挑起一縷紫霧,在晨光裡凝成極小的晶體——和暗河下遊的晶體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