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麵對漫山遍野的刀氣,陳淩眼中閃過冷冽之色,先天與長生真氣交織,在他周身築起一道巨大的金色罡氣護罩,其中無數劍氣飛舞,密布其間。
“成與不成,不在我,而在你……天刀,你的家族龐大如斯,如今已有顧忌。
若再鬥下去,無非是你亡我傷的局麵。
你真的願意為慈航靜齋賠上性命?”
“放肆!竟敢輕視於我?”宋缺怒吼一聲,隨即一腳踢出,趁陳淩應對之際,迅速後撤,緊接著連環斬出上百道淩厲刀氣。
陳淩毫不示弱,以劍氣相迎,頃刻間天地儘染刀劍殺氣,轟鳴聲傳出數十裡。
慈航靜齋山腳之下,秦夢瑤麵露震驚,遙望數十裡外的激戰。
雖相隔甚遠,但兩人已拚至生死邊緣,即便如此,那劇烈的動靜仍清晰可聞。
可惜距離太遠,她難以看清戰況,眉宇間浮現出憂慮之色。
然而,身為半步大宗師的她,根本無法介入大宗師間的對決,即便靠近也隻會分散陳淩的心神,毫無助益。
就在此時,一人緩步向慈航靜齋走去。
見是石之軒,秦夢瑤目光閃爍,身形一閃出現在他身後:“那邊已經開始交手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嗎?”
石之軒腳步稍停,轉頭看向秦夢瑤:“陳淩無礙,也不會落敗。”
秦夢瑤微微一怔,見石之軒繼續前行,忙說道:“不是這樣,我聽說慈航靜齋邀了淨念禪院的了空大宗師,還有淨一師太,更彆說天刀也已現身,誰都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所以……”
“此事與你無關,無需掛懷!”石之軒話未說完,已然消失不見。
石之軒的氣息急速逼近慈航靜齋,秦夢瑤眉頭微皺,低聲自語:“為何會如此?”她隨即轉向陳淩,語氣帶著疑問,“你這決定,當真正確?”
話音未落,她身形輕點地麵,瞬間融入夜色之中。
陳淩從未在意決定是否正確,他本就無意讓石之軒真心相助,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隻要石青璿與碧秀心站在他這一邊,石之軒彆無選擇。
此刻,他與宋缺激鬥正酣,宋缺的刀法愈發流暢自如,無懈可擊。
感受到壓力襲來,陳淩仰天長笑:“這才是真正的天刀宋缺!痛快!再來!”
見狀,宋缺臉色陰沉,揮刀退開,沉聲道:“夠了,我已償還人情,告辭!”
話音剛落,宋缺身影消失在陳淩視野中,目送對方離去,陳淩嘴角浮現一絲深思。
稍遠處,宋缺落地,回首望向陳淩方向,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喃喃道:“終究老了……”
陳淩與宋缺激戰正烈時,石之軒也抵達了慈航靜齋的演武場。
對慈航靜齋,石之軒並不陌生,二十年前碧秀心被擒時,他曾到訪一次。
那時他為尋求幫助而來,如今卻是為救女兒。
石之軒雙手負背,屹立於演武場中央,周圍聚集著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的高手,淨一師太、了空方丈親自壓陣。
令人意外的是,閉關六十年的雲想真竟也現身。
注意,雲想真並非因秦夢瑤才出現,她與慈航靜齋其他齋主並無二致。
她看重秦夢瑤,僅因與淨一師太爭奪權勢,絕非理念相合。
三大巔峰大宗師聯手圍攻石之軒一人,再加慈航靜齋的護宗大陣,顯然誌在必得,誓要將石之軒永遠留在這裡。
後山禁地之中,碧秀心雙目無神地立於崖邊,遙望數裡之外的演武場。
然而,她的修為早已儘失,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身旁,一名靜齋弟子默然陪伴,多次欲言又止,終究不知該如何開口。
許久,碧秀心緩緩靠向山壁坐下,絲毫不在意地麵的汙穢。
這些年她如同行屍走肉般度過,早已習慣這種生活。
“小月,他……真的來了嗎?”她輕聲問道。
小月忙答:“師叔,石……他確實來了,此刻正在演武場。
您要不要去看看?”
碧秀心突然笑了,卻無聲無息:“是梵清惠派你來的吧?想讓我前去擾亂他的心智,助他們殺他?二十年過去了,嗬,梵清惠還是這般……陰險。
不過,我現在年老體衰,就不去丟人現醜了。”
此言出口,小月焦急萬分:“師叔,不是這樣的,齋主她……她把您的女兒石青璿帶到山上來了。”
話音剛落,碧秀心猛然站起,緊抓小月雙肩,麵容扭曲,冷聲質問:“你說什麼?!”
“她說……石青璿被梵清惠擄至山上。”
突如其來的話語幾乎嚇得小月魂飛魄散。
這裡是慈航靜齋的禁地,她因過錯被罰至此,終生不得離開半步。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對碧秀心心生憐憫,不過是同病相憐罷了。
她雖掛著靜齋弟子的名義,衣食無憂,而碧秀心卻飽受折磨,身份被奪,每日僅能勉強果腹,僅此而已。
忽然,遠處懸崖下飄來一道仙姿綽約的身影。
秦夢瑤輕踏地麵,疾步向前,回首道:“看來還有些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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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她終於轉向碧秀心。
儘管早已知曉碧秀心被囚於此,但這卻是兩人首次相見。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灰白交織的長發,以及淩亂不堪的衣衫,絲毫不見慈航靜齋聖女應有的氣度。
小月此刻看清了秦夢瑤,立刻跪拜道:“小月,參見聖女。”
碧秀心眸光微閃,冷笑出聲:“你便是當世聖女?”
“曾經或許是……大概吧,她們都這麼叫過我……”秦夢瑤偏頭思索片刻,隨後走到碧秀心身旁,目光投向山門外的演武場,“不過我已離開師門,至於緣由……”
說到此處,她略作停頓,轉而注視碧秀心。
碧秀心何等聰慧?瞬即洞悉一切,忍不住仰天狂笑:“哈哈哈哈……終究如此!梵清惠、淨一……除了這般,她們還能做些什麼?哈哈哈哈……”
秦夢瑤滿心哀傷地看著碧秀心,任憑她癲狂不止。
若非遇上方才那位陳淩,或許今日的自己,也將步碧秀心後塵。
待碧秀心情緒稍緩,她才柔聲開口:“師叔……不如喚您秀心姐。
那些舊稱謂,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此言甚好。”碧秀心點頭讚同,“那你來此究竟所為何事?就不怕再被擒回?或許你的境況會比我如今更為淒慘。”
秦夢瑤輕哼一聲:“我是陪我家公子前來,他算得上您夫君的盟友。
而我的使命,便是帶你離開此處。”
“嗬嗬……哈哈哈哈……”碧秀心恍然大悟,再度開懷大笑,“莫不是這一代的魔頭?你家公子,看來你也傾心於他,嗬嗬……哈哈……”
傾心了嗎?秦夢瑤自己也不知。
也許吧。
眼下她心中所念最多的,確是他——陳淩。
牽掛他的喜怒,關注他的安危,為他的歡愉而愉悅,也為他的煩惱而憂愁。
秦夢瑤深知自己的一廂情願,陳淩雖無惡意,卻也僅視她為同事之上、朋友未滿的存在。
這條路漫長而孤獨。
不遠處演武場上傳來巨響,秦夢瑤與碧秀心迅速望去。
石之軒以一敵三,麵對慈航靜齋的護宗大陣,宛如殺神降臨,攻勢儘顯必勝決心。
石之軒並非魯莽,而是深知自身處境:他是光腳的,對手卻是穿鞋的。
他唯有孤注一擲,否則今日難免重創。
他主要針對雲想真,因傷其要害遠勝於傷其全身。
除掉一人,壓力即減三分之一。
雲想真修為雖高,但壽元將儘,體力漸衰,在激烈對抗中難以持久。
此外,雲想真不僅是淨一師太的師叔祖,更是她希望儘快離世之人。
淨一師太與了空關係密切,對付雲想真風險最低。
梵清惠率眾先天圓滿以上高手維護大陣,即便如此,仍低估了大宗師交戰的威力。
片刻間眾人皆汗濕衣衫。
石之軒縱橫捭闔,雲想真從容應對,但細觀之下,雲想真狀態已現疲態。
就在石之軒準備絕殺之際,背後突現兩道掌風,迫使他閃避的同時反擊。
轟鳴聲中,石之軒連退數步,淨一師太與了空亦倒退十餘步,麵色蒼白。
石之軒傲然立於三人之間,冷笑:“三個無用之輩!”
話落,淨一師太與了空方丈麵色驟沉,雲想真則輕誦佛號:“阿彌陀佛。”
石之軒環顧四周,正欲再攻,忽感背後氣息洶湧襲來。
轟!
倉促應戰,石之軒雖竭力抵抗,卻被對方一掌震退十餘步,方才勉強站定。
塵埃散儘,一位須發皆白、年近百歲的老僧佇立原地,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