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生目露異彩,手握紙筆,飛速記錄眼前所見。
陳淩與厲工的交鋒讓他心生疑念,欲將二人的事跡公之於眾。
他甚至構思出一個名為“天地人”的榜單,其中天榜收錄大宗師,地榜收錄宗師,人榜則聚焦宗師之下、二十歲以內的天才人物。
此念頭愈發清晰,百曉生深感此事潛力無限。
憑借青龍會的資源,他要掌握天下高手的信息易如反掌。
至於傳說中的天人,除了慈航靜齋、了空及石之軒外,無人知曉其存在。
即便消息靈通如百曉生,對此也毫無頭緒。
縱使他有所揣測,卻未敢輕舉妄動,且即便日後真有天人現世,也不過是再添一個神榜罷了。
百曉生激動難耐,越發確信此行意義非凡。
若非精彩對決尚未展開,他已迫不及待返回著手製作榜單。
主峰院落中,陳淩笑意依舊,七日未食未眠似無影響。
厲工同樣如此,但與陳淩的從容相比,他眉宇間流露出不耐煩。
這是情理之中。
陳淩到訪前,祝玉妍已耗儘他的耐心,如今又與陳淩對峙七日,換誰都會不滿,何況厲工本就性急。
轟然一聲,厲工的氣息逐漸紊亂,狂暴的波動讓主峰高度加速消減。
短短片刻,數百米高的山峰竟已矮了一成以上。
反觀陳淩,對厲工的反應似全然未覺,依舊從容地運轉體內真氣,更趁此機會吞噬了厲工大量泄露的真氣,將其氣息完全籠罩。
“事態不對!”宋缺臉色驟沉,嚴肅道,“嶽兄、百曉生先生,我們是否該退開一段,為他們留出決戰之地?”
“此言甚妥!”霸刀立即響應,隨即騰空而起,向後方更高的一座山峰掠去。
百曉生亦拱手道:“宋兄,那我們再退五裡?再遠便什麼都瞧不清了。”
宋缺笑言點頭,隨後與霸刀一同飛身而起,百曉生緊隨其後。
淨一師太和了空方丈同樣察覺局勢危急,不得不再次後撤數裡,以免遭二人交戰波及。
如此一來,那些大宗師以下的武者隻得隨之離開,他們想近距離目睹這場巔峰對決的願望也隨之破滅。
十五裡外,大宗師勉強能看清,半步大宗師極限為十二裡,宗師圓滿僅能觀察十裡的範圍。
即便早前,他們也隻能模糊辨認,如今更是連輪廓都看不清。
眾人無奈歎息,卻無人敢冒死靠近,畢竟達到這般修為的皆為一方霸主,豈會因一時興起而賠上性命。
秦夢瑤不得不隨陰葵派眾人撤離至外門駐地,此處距主峰二十多裡,雖不會受波及,但終究是無法目睹戰況。
一時間,她心中滿是憂慮。
“夠了!”主峰上的厲工感受到氣息被圍困,猛然低吼,雙眸寒光閃爍,沉聲道:“你究竟要等到何時?!”
話落,陳淩冷冷瞪了那人一眼,嗤笑:“這話從何說起?我是你請來的,即便方式不夠光彩,但連杯茶都沒給我計較,你現在倒在這兒吆喝什麼?”
厲工攥緊雙拳,周身氣息驟然暴漲,數倍於前,竟勉強壓製住陳淩的氣勢,反將他壓製下去。
不過,這種局麵維持不過片刻,陳淩的氣息再度反超:“嗬,你這性子也太急了,有膽量衝我動手?正好,我就愛看你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話音剛落,厲工再也按捺不住,體內真氣轟然湧出,整個庭院瞬間碎石四濺,主峰上轉眼化作一片狼藉,裂痕如蛛網般遍布其上,整座山峰搖搖欲墜。
與此同時,厲工出手了——天魔手七十二式!
陳淩目光一凝,迅速捕捉到對方真氣流轉的軌跡,迎掌而上。
轟鳴無聲,唯有掌力交接處泛起層層肉眼可見的波紋,所過之處,萬物皆成虛無。
眨眼間,天地一變,觀戰者隻覺眼前一花,腳下主峰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連痕跡都不剩。
更令人震撼的是,兩人交手之際,本是晴空萬裡的天際突現狂風驟起,烏雲翻滾,以兩人為中心急速聚攏,瞬息間覆蓋整個陰葵派。
“真是天崩地裂……”宋缺又拔下幾根胡須,卻全然未覺痛楚,隻盯著那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宗師能改變天氣的說法雖早有耳聞,卻從未有人目睹,連大宗師自己嘗試也無果——山崩地裂易如反掌,但想讓晴天轉為暴雨,根本不可能。
然而此刻,陳淩與厲工的一戰,讓在場所有人明白,此言非虛,僅因他們修為不足。
百曉生、嶽山、淨一、了空等大宗師皆沉默不語,心中震撼。
他們之中不少人已卡在大宗師中期多年,若非如此,大宗師圓滿或許並非遙不可及。
看著半空交鋒的兩人,眼神泛紅,滿是羨慕、期待與嫉妒,卻毫無敵意。
即便淨一、了空、嶽山對陳淩和厲工亦放下敵意,畢竟相較常人,二人已顯脫俗之態,似有成仙之兆。
陳淩與厲工的戰鬥愈發激烈,卻默契地將戰場固定在主峰原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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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有所顧忌,而是陰葵派與他們皆有淵源,厲工為其祖師,陳淩為其婿,能存留則存留。
然而,雙方交鋒引發的風暴愈發狂暴,狂風演變為颶風,形成兩條土黃色龍卷,環繞身旁不停旋轉,連接天地間,還將周圍的山石樹木吸入其中。
霎時,天空混亂不堪,仿佛兩條巨龍咆哮。
轟隆!
烏雲達到極點,突然一聲炸雷,一道橫跨天際的閃電隨之而來,暴雨傾盆而下,眾人瞬間被淋濕。
幸好在場之人修為不低,紛紛撐起真氣護罩,將雨水儘數隔絕。
陳淩與厲工仿若未察周遭一切,絲毫不敢分心。
對他們這般境界的高手來說,勝負僅在一瞬,敗了便是徹底落敗,毫無逆轉餘地。
忽地,厲工猛然拍向陳淩腳底,陳淩頓時倒飛千米,隨後回旋直衝戰場中央。
厲工亦退千餘米,嘴角溢出鮮血,體內氣血翻湧,卻毫不遲疑地迎向陳淩,他知道此刻的陳淩必然極為狼狽。
陳淩不知厲工所思,否則定會有所回應。
他身懷金剛不壞神功與先天罡氣,防禦遠勝厲工,承受之力自是較輕。
目睹此景的嶽山雙目圓睜,險些脫手丟掉長刀,瞠目結舌地看著再度交鋒的二人,驚呼:“什麼?厲工受傷了?這怎麼可能?”
宋缺與百曉生相視一笑,彼此眼中皆有“果然如此”的意味。
淨一師太與了空方丈默然無語,畢竟那是厲工,數十年前便能與無上宗師令東來苦戰數日的頂尖強者。
然而這位強者竟在半個多時辰內被陳淩逼至吐血,這陳淩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即便換作他人,有這樣的進步速度,恐怕不用外力乾預,自身便已走火入魔。
但陳淩的修為似經千錘百煉,比修行數十載乃至近百年的人都更穩固,這簡直匪夷所思!
此時,又有幾位大宗師悄然現身,緊盯著激鬥中的兩人,神情莫測。
實際上,陳淩與厲工對周圍動靜了然於胸,但二人已鬥至忘我,每一招皆關乎生死,自然無暇顧及其他。
相比陳淩的從容,厲工卻越戰越驚。
體內震蕩愈發劇烈,他已多次強行吞回湧到喉間的鮮血……然而陳淩,仿佛才剛開始交手。
此刻,就連厲工也不得不對他心生畏懼。
隨後的激鬥驗證了厲工的想法:陳淩毫發無損,而他自己卻漸感吃力,腦海中雜念頻起……
次日清晨……
當陽光初現,厲工心中忽生波動。
這一瞬,陳淩猛然逼近,冷笑一聲:“厲工,你心已亂,今日之戰,結束吧!”
話音未落,他一掌拍向厲工胸口……
“厲工,你心已亂,此戰該止。”
伴隨著陳淩的話語,一股浩瀚掌風直逼厲工眉心。
刹那失神,讓他錯失先機。
即便他經驗豐富,勉強避開致命一擊,也再無逆轉可能。
狂暴的真氣衝擊爆發,方圓五裡內頓時化作廢墟。
待塵埃散儘,哪裡還有厲工的身影?
陳淩負手而立,傲然懸於半空,環視四周後,目光鎖定淨一師太與了空和尚。
“怎麼可能?僅僅一天,厲工就敗了,還逃了?”
霸刀嶽山難以置信。
厲工數十年前便是大宗師巔峰,這些年來修為深不可測,堪稱天人之下第一人。
正因如此,他重出江湖無人敢擾,畢竟沒人想無緣無故送命。
陳淩自踏入江湖,至今不過一年光景,卻從一名籍籍無名的先天小武者,躍升為超越厲工——確切地說,是淩駕於世間所有武者之上的巔峰大宗師。
這般天賦異稟,即便自娘胎起便勤修苦練,也實在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