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近,李喂完林詩音食物,待她入睡後才離開房間。
剛出門,一名仆人匆匆走近,目光掃向屋內,低聲稟報:“二爺,適才陳公子來信,稱現於毓秀山莊籌備明日參與花如令前輩六十壽宴。
聞江湖今日流言,特囑二爺抽空前往,有事相告。”李略作沉吟,隨後點頭應允。
深夜,戌時將儘。
陳淩正欲就寢,窗外忽起熟悉氣息波動,眨眼間,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悄然入室。
陳淩微微一愣,凝視眼前東方白,嘴角浮起冷笑:“東方教主,莫非以為我先前放你一馬,便是好說話之人?”
東方白身軀輕顫,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深夜來訪,實屬無奈。”
陳淩嗤笑一聲:“因龍小雲之事?”
“正是。”東方白坦然承認,“龍小雲亡故時,身邊環繞十餘名昔日逐出日月神教的叛徒,現已查明,皆因誤食樹魂草與蘇合香致亡……”
樹魂草?
陳淩眸光微閃,蘇合香他有所知,為一味藥材,用作香料亦濃烈非常,但他素來不喜其味,或許是對藥材香氣全無好感。
畢竟前世他曾被迫吞飲諸多藥劑,至於緣由……難以言表。
而樹魂草?
不錯,陳淩對此一無所知。
自穿越至此,他每日如履薄冰,即便達大宗師境,仍陷於提升修為與生死搏殺之中,直至天人之境方得稍安。
飲食多賴客棧或黃蓉所備,親自烹飪極少,不知樹魂草也在情理之中。
東方白不明所以,隻以為陳淩是被這消息震懾住了。
畢竟她初聞時的神情和反應,與陳淩相差無幾。
過了約莫半盞茶功夫,陳淩長舒一口氣,肅然問道:“你是擔心李會找你麻煩?”
東方白坦然點頭:“正是。
李園李二爺的威名在江南響徹雲霄,尤其是他的‘小李飛刀’,足可令他在江南號令四方。
而我雖整頓日月神教已有一年多,但時間尚短,要徹底挽回神教聲譽,至少需五年以上。”
陳淩若有所悟。
儘管東方白已是大宗師,修為遠超李,但若真動起手來,她雖能全身而退,甚至帶著儀琳一同離開,可日月神教對她而言始終是一種執念。
因此,她才會冒險前來尋求幫助。
沉思片刻,陳淩緩緩點頭:“李的為人我清楚,他不會遷怒於日月神教。
不過,你得告訴我,那些被你驅逐的教眾,如今投靠何方?”
東方白略顯遲疑,隨後搖頭:“不清楚。
那個人太過隱秘,我派人調查半年有餘,仍毫無頭緒!”
她頓了一下,續道:“另外,彆猜測是日月神教內部的人。
任我行已死,他的追隨者向問天也早已不在,能讓那些敗類甘願臣服的,我不認為還有彆人!”
陳淩欲言又止,經東方白提醒才猛然想起,向問天似乎已被東方不敗所殺,如今恐怕隻剩一堆白骨了吧?至於東方不敗的舊部,則更不必提了。
即便東方不敗執掌日月神教時,教內也僅分兩派:一派是被迫屈從於東方不敗淫威者,另一派則效忠於任我行。
雖有少數如楊蓮亭般以諂媚奉承取悅東方不敗之人,卻為數甚少。
楊蓮亭以外,其餘人職位皆極卑微。
在此情形下,他們試圖拉攏被東方白驅逐出教者,幾乎毫無機會。
陳淩倚靠椅背,輕叩桌麵,目光遊移間腦海中閃過諸多人選,卻又逐一否定。
過了一盞茶功夫,他搖搖頭驅散雜念,說道:“此事我當告知李兄,聽聽他的看法。
但我需提醒你,那些被你逐出教的人,或許仍打著日月神教旗號行事。
至於李兄的選擇,我也無法預知。”
東方白長舒一口氣,向陳淩略施一禮:“無論如何,多謝陳公子。
否則江南武林剛得安寧,又要生變。”
提到此事,東方白咬牙切齒,既有對敗類之恨,亦含對龍小雲之怒。
特彆是後者,身為李家少爺,為何偏要外出?更糟的是,還結交惡徒,究竟有何意圖?
若非此事牽涉李兄安危,東方白或許已欣然觀看這熱鬨場景,再配上茶點,細細品味。
陳淩含糊應了一聲,正欲開口,門外忽傳敲門聲。
未等屋內二人反應,江玉燕已推門而入。
“公子,我正準備……咦?你怎麼在這?何時到的?”
見東方白,江玉燕頓時警惕起來,眼中閃過不滿與明顯的醋意。
沒錯,正是醋意。
她很生氣,自己都不能隨意進入公子房間,東方白憑什麼能?
江玉燕憤怒至極,情況變得棘手。
陳淩無奈地看著情緒失控的江玉燕,向東方白投去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東方白完全懵了。
儘管她年長於江玉燕,但一直生活在日月神教中,對男女情感毫無經驗。
東方不敗和楊蓮亭的事?
彆開玩笑了,那根本算不上愛情,隻是讓人作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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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白不明白,為何一個小侍女如江玉燕這般針對自己,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東方白愣了幾秒,勉強擠出笑容對陳淩說:“既然事已至此,我先行告退,後會有期。”
陳淩含糊地點點頭:“恕不遠送。”
“等等……”陳淩話音未落,江玉燕大聲說道,隨即意識到失態,急忙補救,“公子,奴婢已經晉升大宗師許久,從未有人指點過,東方姐姐也是大宗師,不如我們切磋一番?請東方姐姐指點奴婢一二吧。”
東方白差點被氣得吐血,這哪裡是切磋,分明是在挑釁。
麵對江玉燕的提議,東方白隻能苦笑,哪怕對方隻是虛張聲勢,她也不敢冒險。
畢竟,宗師對決稍有差池便是致命傷,她還不想因小事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指望陳淩出麵製止?不可能,他隻會冷眼旁觀。
這事兒說來荒唐,自陳淩踏入江湖以來,因他而香消玉殞的佳人不在少數,雖不是百人也是近八十。
儘管這些女子的容貌未必儘如那些逝者,但東方白堅信,以陳淩的品性,絕不會為了一時美色拋卻原則。
東方白眉頭緊鎖,目光投向陳淩,輕輕咬著唇說道:"陳公子,我尚有許多事務待辦,不便久留,就此彆過。
"話音未落,陳淩已雙眸微亮地開口:"且慢,我替你處理李的麻煩,你幫我指點下燕子的修為,她的實戰經驗實在不足。
"
此言一出,東方白心中頓時一片冰冷。
看來今日是避無可避了。
然而,她依舊不解,為何江玉燕今日對她如此敵視?前兩次見麵時並未見這般情形啊。
莫非與自己曾在陳淩房中有關?
然而事已至此,若她拒絕,恐怕後果更為不堪。
於是,她壓下心中的疑惑,轉而望向江玉燕。
此刻,江玉燕眉眼間儘是躍躍欲試之態,眼中抑製不住的興奮令她迫不及待。
察覺東方白注視,忙道:"多謝東方姐姐提攜,姐姐請先行!"
話畢,她身形一閃,自窗口飄然而出。
東方白幽怨地瞪了陳淩一眼,隨後快步跟上。
至於逃離?縱使她有此能力,也斷然不會這樣做,畢竟……
目送二人離去,陳淩並未跟去。
身為天人境界,方圓數十裡內的一切皆難逃他的感知,去或不去並無區彆。
他相信東方白與江玉燕皆非輕浮之人,若貿然跟隨,隻會加重二人的心理壓力。
既然決心提升江玉燕的實戰經驗,索性放手任其自行體會。
至於為何應允江玉燕的要求,倒並非陳淩偏袒,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私心。
畢竟江玉燕是他貼身侍女,除偶爾想鑽他被窩讓人略感無奈外,其他方麵都很稱職。
陳淩怎會讓她受委屈?
昔日記憶中,陳淩深知這二人何等非凡。
一位是威震天下的女帝,殺人如草芥;另一位則是東南武林霸主,連五嶽劍派與少林武當都得退讓三分。
這般對決本就引人注目,尤其對他而言更是如此。
即便江玉燕尚未黑化,難以再現往昔輝煌,但此刻無事可做,便權當消遣。
同一時間,察覺二人氣息之人從四麵八方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