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半步宗師,他內力深厚,輕鬆應對。
酒席結束後,他交托事務予花滿樓。
後者並未理會旁人,徑直坐至陳淩身旁點頭示意。
陳淩隨意回應,自顧自享用美食。
半個時辰後,酒宴落幕。
正當眾人欲散時,花如令突然下令將前院江湖人士送出莊外,並封鎖毓秀山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山莊內眾人措手不及,彼此對視間竊竊私語漸起。
唯獨陳淩泰然自若,悠然飲酒進食,連平日交好的李,東方白、西門吹雪等人也圍到他身旁。
陳淩未動,旁人自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沒人清楚陳淩與花家究竟有何淵源,或者陳淩為花滿樓又能付出多少。
一旦因自身慌亂惹怒這位天人般的存在,恐怕無需陳淩出手,周圍人便會自行收拾他們。
如此氛圍下,偌大中院瞬時寂靜得連針落地聲都能聽見。
片刻後,花如令在他人扶持下來到近前,環顧四周,向陳淩再度行禮,隨後說道:“諸位,歉意在先,今日有些事需勞煩各位作證,順便……也是為了解開我兒滿樓心中塵封十餘年的遺憾。”
話音剛落,人群中悄然無聲的陸小鳳突然躍至花如令身旁。
花如令話畢,他隨即出手,一把拽過身邊男人。
“老爺!”男人滿臉驚愕,不知所措地望著花如令。
花如令仿佛未察覺般繼續說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小兒滿樓七歲時因意外雙目失明,如今更是淪為江湖笑談。
今日我便替小兒解開這深埋心底的結。”
言畢,他猛然轉頭看向被陸小鳳製住的男人,沉聲問道:“老宋,你跟隨我多少年了?”
男人臉色變幻不定,從花如令提及滿樓失明那一刻便覺不對勁。
此事已過去十五年,連他自己都幾乎忘卻,豈料花如令至今記憶猶新。
更讓他疑惑的是,這些年他行事謹慎,從未露出破綻,花如令究竟是如何認定是他?
想到此處,那男子臉上又浮現一抹無辜之色,可未等他說話,陸小鳳的聲音已傳入耳中:“閣下莫不是宋兄?不必再試圖辯解,陸某既然敢拘捕於你,自是有確鑿證據。
我陸小鳳行事向來謹慎,從不無端誣陷他人,宋兄以為然否?或者,我該喚你‘鐵鞋大盜’?”
轟——
此言一出,院內眾人臉色瞬間陰沉。
這些人中,年紀最小的也已逾三十,誰人不知十五年前名震江湖的鐵鞋大盜?即便彼時他們修為尚淺,卻也聽聞諸多傳聞,甚至有人曾正麵交鋒。
十五年前,鐵鞋大盜意欲奪取花家的瀚海玉佛,結果如何無人知曉,但從那時起,這位名動一時的大盜竟神秘失蹤。
若非陸小鳳提及,恐怕在場之人都已淡忘了這個名字。
尤其是宋某,此刻臉上再無半分從容,唯有深深的恐懼與絕望。
原本,若非陳淩在此,他絕不會承認。
即便身份暴露,他身為宗師中期高手,也完全有能力突圍而出。
況且,他並非單槍匹馬,與兄弟聯手,隻要半步大宗師不出手,他們便無憂。
然而,關鍵在於陳淩就在眼前,而且他極可能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此刻,他唯一期望的是,陳淩與陸小鳳並未察覺他兄長的真實身份,否則……
想到此處,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陸小鳳果然名不虛傳,我隱匿十五年,連花如令都未曾識破,卻讓你一眼看穿。
那麼,諸位下一步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花如令怒不可遏,幸得陸小鳳一個眼神製止,才勉強按捺住情緒。
陸小鳳隨意點了老宋幾處穴道,說道:“我無意為惡,但花兄乃我至交,此事定要了斷。
我不打算讓你速死,聽說逍遙派有換眼之術,如今打算先挖出你的眼,讓花兄複明,再慢慢清算你的罪責。”
話音剛落,老宋渾身一顫,尚未開口,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冷哼:“換眼之術?世間怎會有這般荒誕之法?”
刷——人群的目光齊刷刷投向發聲者。
“哼!換眼之術?世間怎會有這般荒誕之法?!”
聲音驟然響起,引得四周眾人儘皆矚目。
看清來人後,大家才稍覺安心。
眾人麵露疑惑,既信又疑。
畢竟此人乃醫術僅次於日月神教平一指的宋問草,他若否認,則此術必不存在。
然而前言是陸小鳳所提,而陸小鳳何許人也?豈會妄語?
未等眾人心緒平複,一人突現宋問草麵前,揮掌直擊!
此攻擊令宋問草周身一僵,體內真氣瞬間爆發。
宗師中期巔峰的實力顯現無疑,竟逼得旁人紛紛後撤,那些僅具先天或半步宗師修為者更被震飛。
刹那間,驚呼四起:
“宋神醫懂武?他的實力為何如此可怕?”
“花公子為何對宋神醫動手?”
“究竟發生何事?誰能解釋清楚?”
儘管宋問草反應迅速,但他終究比花滿樓低了一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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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花滿樓早有謀劃,當宋問草試圖反擊時,花滿樓已悄然繞至他身後,折扇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瞬間,宋問草渾身僵住,沉聲問道:“花公子,你這話究竟何意?”
“並無深意,隻是覺得你的氣息頗為熟悉。
顯然,我的判斷沒錯,陸小鳳的調查也無誤——鐵鞋大盜並非一人,而是兄弟倆。
否則,當年怎能在南北兩地同時作案?宋神醫,我說得對嗎?”
此言一出,眾人再度震驚,紛紛感慨世事無常。
眾人忽然意識到,今日前來並非赴宴,而是聽聞奇事。
短短幾句話,便顛覆了他們對現實的認知。
特彆是宋問草,平日裡以仁心濟世聞名,不僅免費為貧苦百姓診治,還貼補藥資。
誰能想到,這樣一位仁者竟是昔日作惡累累的鐵鞋大盜?
不遠處,李品酒淺笑:“陳兄似早已知曉此事?”
陳淩坦然承認:“不錯,前日陸小鳳特意告知於我。
至於宋神醫的身份,我確實未曾得知。”
李微微點頭,歎息道:“這便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西門吹雪、東方白和江玉燕均點頭認同,東方白更是若有所思,低聲說道:“許多大惡之人,改頭換麵後便將過往罪行一筆抹去,殊不知……”
說到此處,她似乎想起當年滅門的仇人……
這時,陳淩拍拍她的肩,站起身道:“過去的恩怨就此放下,餘生還需好好經營。”
東方白應道:“我明白了。”
當所有人以為事情已成定局時,宋問草忽然放聲大笑。
話音剛落,他身上的穴道猛然解開,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朝遠處飛竄。
他沉聲說道:"花滿樓,今日我宋某認輸,但若想取我性命,你們還不配!"
話未說完,他的身形驟然止住,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氣勢瞬間萎靡。
這時,眾人這才注意到東方白不知何時已走到近前,一腳踏在宋問草身上,冷冷道:"我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種人,為非作歹卻還想改過自新。
世上哪有這般好事?犯錯便是犯錯,必須承擔責任!"
花滿樓鬆了一口氣。
他對宋問草心存芥蒂,若今天放其離去,以後恐怕再無機會。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阿彌陀佛,東方施主、花施主,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宋施主雖過往有錯,但已悔過多年,業障可消。
不妨讓他入我少林寺,每日誦經念佛……"
"噗嗤~"話音未落,一聲充滿嘲諷的話語傳來。
隨即,一直靜坐不動的陳淩緩緩起身,走向方正大師。
方正沒想到自己的話會惹來陳淩注意,皺眉問道:"阿彌陀佛,不知吳王殿下有何指教?"
陳淩淡然搖頭:"不敢談指教。
據說當年鐵鞋大盜作案三百七十九起,害一千六百二十四人,竊取財物八萬兩千六百三十七兩。
敢問方正大師,您說放下屠刀便可成佛,那那些被害之人又該如何?他們是否該死?還是說佛門隻護惡人,不救良善?"
此言一出,全場震動。
“吳王殿下言重了,我……絕無此意,隻是宋施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