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他們已抵達喀喇汗城附近的小鎮。
此鎮距喀喇汗城僅十裡許,為前哨要地,亦是烽火台所在。
若有戰事,可迅速傳遞消息至都城,以便部署防禦或撤退。
因其獨特位置與功能,雖靠近喀喇汗城,繁華程度卻不及木江城。
“今晚在此歇息,順便探查蒼璩蹤跡,明日再定行止。”逍遙子入鎮後,笑著對陳淩說道,目光隨後掃過獨孤求敗三人。
獨孤求敗嘴角微抽,冷哼一聲:“你若不願理會我們,直接問陳小子便好,何必裝作關心?多此一舉!”
霍山深表讚同,剛才僅一眼,已令人心中不適。
若非逍遙子是他偶像,恐怕早已發作。
阿青未曾多想,聽罷直接看向陳淩,大眼睛忽閃著,眼中戰意愈發濃烈。
陳淩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今晚暫且安頓,養足精神,待尋到蒼璩後再行動。”
說到此處,陳淩停下話頭,摸了摸懷中的白玉。
奇怪,自星宿海歸來後,竟未遇強敵,連宗師級人物也未曾見,頂多碰上幾個先天高手。
這些人步履急促,似有重大事件即將降臨。
逍遙子三人聞得休憩之令,長舒一口氣,非因疲倦,實為避蒼璩帶來的壓迫感。
或許他們是在延緩行動,又或許欲調至最佳狀態,無論如何,今日絕不願招惹蒼璩。
阿青雖顯失落,轉瞬即逝,笑道:“正好,我也想看看他此刻身處何方。”
定下主意後,五人尋得一間普通客棧歇息,各自調適身心。
喀喇汗城內,靠近皇城的一處院落裡,一蒼老身影慵懶地躺於軟椅,雙目緊閉,氣息流轉,將周圍三米化作禁區。
忽而,此人睜大雙眼,迅速起身,眉頭深鎖低聲:“五個天人?何時天人聚首?”
客棧內,本欲休整的陳淩等人感知到一陣隱約強橫的氣息逼近,彼此對視。
“即便收斂氣息,仍被察覺,這出乎意料。”逍遙子嘴角微顫,雖帶無奈,細觀其眼底並無太多憂慮。
這理所當然,身為正宗天人且修為不低,五人同在,縱使蒼璩再強大,豈能以一敵五?
然其信心更來自阿青,有她在,碎境亦可從容應對。
獨孤求敗嫌惡地瞪他一眼:“既已至此,不如會會他,主人既出,我們不應缺席。”
他向霍山示意。
霍山點頭:“確是蒼璩,氣息無異,僅更為凝實,可見他已臨碎境邊緣。”
霍山語氣篤定,眼中卻隱約帶著恐懼。
當年那場大戰太過慘烈,留下的陰霾數十年未散,雖有所淡化,卻始終無法徹底消除。
實話說,他能至今未被心魔侵擾,已屬難得。
陳淩望著桌上尚未動筷的飯菜,無奈苦笑,隨後舒展身體站起:“既然如此,走吧。”
阿青點頭,目光中的戰意已難掩飾。
顯然,這次現身的蒼璩正是她此行的目標。
這足以表明,阿青的實力絕不遜於蒼璩,否則她不會如此自信,也不會毫無緊張之態。
她若非確信自己勝算頗大,便是認為彼此勢均力敵。
畢竟如今的阿青已非初遇陳淩時那般對自身修為茫然無知、對外界高手實力一無所知的狀態。
她欠缺的隻是對自己的極限認知。
而眼前這位蒼璩,無疑成為了她驗證自身實力的最佳對手。
做出決定後,五人瞬間隱沒於原地。
……
片刻後,距客棧四十裡外的一座荒丘之上,陳淩負手而立緩步前行,阿青隨行左側,獨孤求敗位於右側,霍山與逍遙子居後。
約行兩百米,前方出現一人身影。
此人年邁蒼老,氣色全無,滿臉褶皺間透出灰白,仿若逝者屍身般枯槁。
所幸此時晚霞尚存,天光未儘,否則這般模樣足以令人膽寒。
注視著蒼璩,獨孤求敗眼中微光閃爍:“應是久眠假死所致。
不然難以解釋,但他氣血充沛,生機旺盛,隻是隱隱透著衰竭之意,看來已是強弩之末。”
陳淩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又向前邁了幾步,隨後向蒼璩拱手行禮:“晚輩陳淩,見過前輩。”
與此同時,陳淩一行人在觀察蒼璩時,蒼璩也在默默打量他們。
當確認陳淩五人確實是天人級強者後,蒼璩的目光微微一縮。
特彆是察覺到阿青身上那純粹至極的劍意時,他的臉色迅速凝重起來。
聽見陳淩的話語,蒼璩略作停頓,目光鎖定在陳淩身上。
儘管近年來陳淩的名望蒸蒸日上,但蒼璩因生機衰竭,加之早前與天爭命,如今狀況愈發危急,若無法突破破碎虛空境,他最多還能支撐兩年。
因此近兩年他全心投入於修煉,對江湖之事鮮少過問。
此外,此處距中原萬裡之遙,消息難以傳遞至此,蒼璩從未聽聞陳淩之名。
事實上,他對眼前這五人完全陌生。
當年逍遙子、獨孤求敗稱雄江湖時,他正假死閉關,待其“重生”時,二人早已歸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