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傍晚。李炫正在演練“引魂術”的手訣,忽聽窗外傳來一聲輕響。他警覺地抬頭,隻見窗欞上插著一支羽箭,箭上綁著一張小紙條。
李炫取下紙條展開,上麵隻有寥寥數字:
“子時,老地方見。——恪”
字跡清秀工整,與蜀王平日筆跡一般無二。李炫心頭劇震——蜀王不是被影宗擄走了嗎?怎會還能傳信?除非......
“是陷阱,還是蜀王真的逃脫了?”李炫眉頭緊鎖,決定冒險一探。
子夜時分,李炫獨自來到昨日與太子密會的廢寺。月光如水,將斷壁殘垣鍍上一層銀輝。寺內寂靜無聲,唯有夜風吹動殘破的經幡,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蜀王殿下?”李炫低聲呼喚,同時暗中運轉《天罡正法》,警惕可能的埋伏。
沒有回應。
李炫緩步走向大殿,手指已捏住一張“顯形符”。就在他即將踏入殿門的刹那,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李參軍,彆來無恙。”
李炫猛然回頭,隻見月光下站著一個身著錦袍的少年,約莫十歲上下,麵容清秀,眉目間依稀有幾分李世民的英氣——正是蜀王李恪!隻是此刻的他麵色蒼白,右臂纏著繃帶,顯然傷勢不輕。
“殿下!”李炫又驚又喜,正要上前,突然警覺地停下腳步,“且慢。下官有一事相詢——殿下與下官初次相見時,贈予何物?”
這是確認對方身份的必要試探。蜀王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方古硯:“‘旭日東升’端溪血絲硯,還有《六韜》批注一卷。參軍可還記得?”
李炫心中疑慮稍減,但仍未完全放鬆:“殿下如何從影宗手中逃脫的?”
蜀王——或者說,眼前的少年——歎了口氣:“不是逃脫,是有人相救。”他側身讓開,露出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多虧了趙統領拚死相護。”
月光下,趙無疾緩步走出。與白日所見不同,此刻的他眼神清明,隻是麵色慘白,胸前包紮的繃帶已被鮮血浸透。
“趙統領?”李炫又驚又疑,“你不是被攝魂鈴控製了嗎?”
趙無疾苦笑:“那妖鈴確實厲害,但我早年隨袁天罡學過‘清心咒’,勉強保住了一絲神智。”他咳嗽幾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趁那無麵人不備,我帶著殿下從密道逃出,可惜......”
“可惜其他兄弟都......”蜀王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他們被那妖鈴控製,成了行屍走肉。”
李炫這才確信眼前二人是真的,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趙無疾:“統領傷勢如何?”
“無礙。”趙無疾強撐著站直,“殿下安危要緊。影宗發現我們逃脫,必定全力搜捕。參軍可有安全之處安置殿下?”
李炫沉思片刻:“我在永興坊有座彆院,少有人知。殿下可暫居那裡。”
蜀王卻搖頭:“不必了。我來見參軍,是要告訴你一個驚天秘密——”他壓低聲音,“那無麵人的真實身份!”
李炫心頭一跳:“是誰?”
“侯君集。”蜀王一字一頓道。
“什麼?!”李炫失聲驚呼,“這不可能!侯君集明明已經......”
“被杜衡取代?”蜀王冷笑,“那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侯君集早已投靠影宗,修煉邪功成了無麵人。杜衡不過是他擺在明麵上的棋子!”
李炫腦中如雷霆炸響。若蜀王所言屬實,那整個事件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侯君集身為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深得李世民信任,若他真是影宗宗主......
“殿下可有證據?”
蜀王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令牌:“這是我從那無麵人身上扯下的。參軍可認得此物?”
李炫接過令牌,隻見上麵刻著一個猙獰的鬼麵,背麵是“影宗令”三個古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令牌一角刻著一個小小的“侯”字!
“這......”李炫手指微顫。令牌上的氣息陰冷刺骨,絕非偽造。
“還有更驚人的。”蜀王繼續道,“侯君集計劃在三日後天狗食月時,借開啟歸墟之門引發的混亂,行刺陛下!”
李炫倒吸一口涼氣:“他為何要這麼做?”
“為太子建成報仇。”趙無疾接口道,“侯君集早年曾是太子建成的門客,玄武門之變後雖歸順陛下,但一直懷恨在心。這些年來,他暗中培植勢力,就等著這一天。”
蜀王點頭:“我偷聽到他與柳三娘的談話。他們不僅要開啟幽冥通道,還要將前太子建成的魂魄引入當朝太子體內,製造‘儲君弑君’的慘劇!”
李炫如墜冰窟。這與太子李承乾告訴他的計劃何其相似!隻不過主角從“杜衡”變成了“侯君集”。究竟誰在說謊?或者說......誰被蒙在鼓裡?
“參軍不必疑慮。”蜀王突然道,仿佛看穿了李炫的心思,“我知道太子哥哥找過你。他是不是告訴你,要‘將計就計’引出內奸?”
李炫心頭一震:“殿下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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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本就是侯君集的計劃!”蜀王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太子哥哥以為自己掌控全局,實則早已落入侯君集的圈套。他體內的‘前太子魂魄’,正是侯君集刻意植入的誘餌!”
李炫腦中思緒飛轉。若蜀王所言屬實,那太子自以為的“將計就計”,實則是侯君集精心設計的陷阱!
“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蜀王與趙無疾對視一眼,沉聲道:“我有一計,或可扭轉乾坤......”
蜀王李恪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偷聽後,壓低聲音道:“李參軍,侯君集雖掌控影宗,但他並非鐵板一塊。據我所知,影宗內部有三大派係——以杜子騰為首的‘複仇派’,以柳三娘為首的‘畫皮派’,以及侯君集自己的‘奪權派’。”
李炫目光一凝:“殿下是說......我們可以離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