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兄還要再比嗎?”李炫沉聲問道,同時暗中調息,平複體內翻騰的真氣。
楊炎突然大笑,笑聲中竟帶著幾分欣慰:“不必了。參軍武功道法俱臻上乘,難怪太子殿下如此看重。”他整了整破碎的衣袍,鄭重抱拳,“殿下有請,還請參軍隨我秘密一見。”
李炫眯起眼睛:“太子不是昏迷在東宮嗎?”
“昏迷?”楊炎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那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把戲。真正的殿下,正在一處安全所在等候參軍。”
李炫心中警鈴大作。太子明明被妖魂附體,怎會突然清醒?這楊炎氣息詭異,所言是真是假?
似乎看出他的疑慮,楊炎從懷中取出一物——一枚精致的龍紋玉佩:“參軍可識得此物?”
李炫定睛一看,心頭劇震。這玉佩他曾在東宮見過,是李世民賜給太子的貼身信物,背麵還刻著“承乾”二字。
“殿下說,參軍若還有疑慮,可看看這個。”楊炎又遞過一封密信。
李炫接過展開,隻見上麵寫著:
“畫皮易識,人心難測。東宮所見,非我真容。今夜子時,城南廢寺,共商大計。——承乾”
字跡清秀工整,與太子平日批閱奏章的筆跡一般無二。更令李炫震驚的是,信紙一角蓋著一個特殊的朱印——那是太子與心腹聯絡時專用的暗記,外人絕難仿造。
“如何?”楊炎問道,“參軍可還懷疑?”
李炫沉吟片刻:“容我更衣備馬。”
楊炎搖頭:“為防耳目,請參軍與我步行前往。路線曲折,還請見諒。”
李炫心知此行凶險,但為查明真相,不得不冒險一試。他悄悄將青陽子的“破妄”玉佩和幾張符籙貼身藏好,又給王鐵柱留下暗記,這才隨楊炎悄然出府。
夜行密會
夜色如墨,長安城南的坊市早已宵禁。楊炎帶著李炫穿行在狹窄的巷道中,七拐八繞,專挑最陰暗僻靜處行走。更詭異的是,楊炎似乎對巡夜金吾衛的路線了如指掌,總能提前避開。
“楊兄對長安街巷如此熟悉?”李炫試探道。
楊炎頭也不回:“影衛的職責,就是熟知這座城的每一寸陰影。”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城南一處荒廢的寺廟前。斷壁殘垣間,唯有大殿還算完整,殿內隱約有燈火閃爍。
“到了。”楊炎停下腳步,“請參軍解下兵刃。”
李炫冷笑:“這就是太子的待客之道?“
“非常時期,萬望見諒。”楊炎語氣堅決,“殿下安危,不容有失。”
李炫略一思索,將桃木劍交給楊炎:“此劍已認主,旁人拿去也無用。”
楊炎接過桃木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雷擊木?難怪能破我血煞劍。”他將劍放在殿外石階上,“參軍請。”
大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一位身著素白長袍的少年背影。那人聽到腳步聲,緩緩轉身——正是太子李承乾!隻是此時的太子與東宮所見大不相同:麵色紅潤,眼神清明,哪有半分被妖魂附體的模樣?
“李卿來了。”李承乾微微一笑,聲音清朗,“冒昧相邀,還望見諒。”
李炫心中警鈴大作,表麵卻不動聲色:“參見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相召,有何要事?”
李承乾示意他坐下:“李卿今日在東宮,可有什麼發現?”
李炫謹慎答道:“殿下被妖人暗算,幸得袁太史和一位道友相助,已無大礙。”
“妖人?”李承乾突然大笑,“李卿當真以為,孤會被區區杜衡所製?”
李炫心頭一震:“殿下是說...”
“那不過是一場戲。”李承乾負手而立,眉宇間竟透出幾分與年齡不符的老成,“杜衡以為他能控製孤,卻不知孤將計就計,借他之手引出幕後真凶。”
李炫仔細觀察太子神色,發現他眼神清澈,言談條理分明,確實不像被附體的樣子。但越是如此,越讓人生疑——東宮那場驚變,難道真是太子自導自演?
“殿下可知,杜衡的真實身份?”李炫試探道。
“影宗護法杜子騰,與其兄杜子陀皆為隋末妖人。”李承乾語出驚人,“他們潛伏多年,就是為了在三日後天狗食月時,開啟驪山下的歸墟之門!”
李炫倒吸一口涼氣——太子竟知道得如此詳細!
“李卿不必驚訝。”李承乾走到燭台前,燭光在他年輕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孤自幼體弱,卻也因此得異人傳授"清心訣",可保靈台清明,不被外邪所侵。杜衡的‘寄魂術’對孤無效。”
李炫突然想到什麼:“那殿下在東宮被附體...”
“做戲而已。”李承乾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如此,怎能騙過杜衡和柳三娘?又怎能...”他頓了頓,“引出那個潛伏在父皇身邊的內奸?”
李炫心頭劇震:“內奸?殿下是說...”
“侯君集。”李承乾冷冷吐出三個字。
“不可能!”李炫失聲道,“侯將軍對陛下忠心耿耿,而且他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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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被杜衡所害?”李承乾冷笑,“李卿可曾親眼見到侯君集的屍體?”
李炫一時語塞。確實,他們隻找到侯君集的人皮麵具,卻未見其屍首。
“侯君集沒死。”李承乾語出驚人,“他與杜衡本就是一夥的!那日東宮被‘剝皮’的侯君集,不過是個替死鬼。”
李炫腦中思緒飛轉。若太子所言屬實,那整個事件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但太子為何要秘密告知他這些?又為何選在此時?
似乎看出他的疑慮,李承乾歎了口氣:“李卿可知,孤為何獨獨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