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在空中盤旋,漸漸凝聚成一條巨大的青蛇虛影。蛇影俯衝而下,沒入新建的廟宇之中。
“砰!”
廟門無風自動,重重關上。
一切歸於平靜。
李炫長舒一口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成了...”
趙明戰戰兢兢地走上前:“李、李師傅...剛才那是...”
“柳仙歸位。”李炫擦了擦汗,“從今晚起,每天早晚各上一炷香,連續七七四十九天,不得間斷。”
老劉撲通一聲跪在廟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柳仙娘娘...終於回來了...”
趙明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跪下。
李炫看著這一幕,轉身走向井台。井水依然漆黑如墨,但已經不再翻湧。他在井邊貼了七張鎮邪符,又用紅繩在井台周圍纏了七圈。
“暫時壓住了。”李炫喃喃自語,“但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夜色如墨,山莊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新建的柳仙廟前,香燭靜靜燃燒,青煙嫋嫋上升,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祥和。
遠處的山巒在月光下勾勒出起伏的輪廓,像一條沉睡的巨龍。
李炫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凝視著遠處的井台方向。他的左臂隱隱作痛,饕餮紋身處的皮膚發燙——這是陰氣未散的征兆。雖然柳仙歸位暫時壓製了井中的邪物,但他清楚,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李師傅!”門外傳來趙明熱情洋溢的聲音,“慶功宴準備好了,就等您了!”
李炫收回思緒,整了整衣領走出房門。走廊裡,趙明紅光滿麵,一身名牌西裝,頭發梳得油光發亮,完全看不出前幾日的惶恐。
“趙總心情不錯。”李炫淡淡地說。
“那是自然!”趙明拍著李炫的肩膀,聲音洪亮,“多虧了李師傅,山莊的麻煩總算解決了!我特意準備了上好的茅台,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李炫嘴角微微抽動,沒有接話。
兩人沿著鋪著紅毯的走廊向宴會廳走去,沿途牆上掛著趙明與各路名人的合影,彰顯著山莊主人的社交地位。
主樓大廳燈火通明,趙明設下豐盛的慶功宴。
長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清蒸鱸魚泛著油光,紅燒獅子頭冒著熱氣,還有整隻的烤乳豬,金黃酥皮上撒著芝麻。
十幾瓶茅子酒整齊排列,瓶身上燙金的“國酒”二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山莊的高層管理人員和幾個重要工頭都被邀請參加,唯獨沒有通知老劉。
眾人已經落座,見李炫進來,紛紛起身相迎。
“李師傅來了!”
“快請上座!”
“這次多虧了李師傅...”
恭維聲此起彼伏。
李炫麵無表情地坐在主賓位置,目光掃過在座眾人——沒有老劉的身影。
“老劉呢?”李炫問道。
趙明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複如常:“哦,他啊,說是家裡有事,先回去了。”他給李炫斟滿酒,“不提他了,來,我先敬李師傅一杯!”
李炫沒有舉杯,隻是盯著趙明:“他什麼時候走的?”
“就...就儀式結束後不久吧。”趙明有些不自在地回答,“李師傅,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咱們...”
“來來來,大家都辛苦了!”趙明紅光滿麵,舉著酒杯高聲招呼,“今晚不醉不歸!”
工人們受寵若驚,紛紛舉杯回應。
觥籌交錯間,氣氛漸漸熱烈起來。
有人已經喝得滿臉通紅,正大聲講著笑話;有人則狼吞虎咽地吃著久違的葷腥。
整個大廳充滿了歡聲笑語,仿佛前幾日的恐怖經曆隻是一場噩夢。
李炫坐在主賓位,麵前隻擺著一杯清茶。
“李師傅!”趙明醉醺醺地走過來,一把摟住李炫的肩膀,酒氣撲麵而來,“這次多虧您了!我再敬您一杯!”
李炫微微頷首,卻沒有舉杯:“趙總,雖然柳仙歸位,但封印還很脆弱。七七四十九天內,香火絕不能斷。”
“您放心!”趙明拍著胸脯,酒水灑了一身,“我已經安排專人負責,保證萬無一失!”
李炫不置可否,目光掃向窗外。
遠處月光下的柳仙廟顯得格外靜謐,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對了,”趙明突然壓低聲音,“那個...老劉...您看怎麼處理?”
李炫挑眉:“處理?”
“他在山莊搞事,差點害死大家...”趙明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要不要報警...”
“趙總,”李炫打斷他,“你拆廟在先,老劉報複在後。真要追究起來,你覺得誰的責任更大?”
趙明臉色一僵,訕笑道:“是是是...您說得對...”
見到趙明如此行徑,李炫隻得起身離席:“我去看看井台的情況。”
“哎!李師傅!”趙明趕緊站起來,“我陪您一起去!”
李炫擺擺手:“不必,你們繼續。”
李炫起身離席:“我去廟裡看看。”
走出主樓,夜風帶著草木清香撲麵而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山莊確實恢複了平靜,連蟲鳴聲都顯得格外安寧。但李炫左臂的饕餮紋卻隱隱發燙,像是在預警什麼。
“不對勁...”他喃喃自語,加快腳步向井台方向走去。
柳仙廟前,香燭依然燃燒著。李炫檢查了香爐和供品,確認一切正常後,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沙沙”聲。
“誰?”他警覺地轉身。
廟後的陰影裡,一個背著包的身影慢慢走出來——是老劉。
“李師傅...”老劉的聲音沙啞,“我...我來上炷香...”
李炫注意到老劉手裡拿著那本《柳仙鎮妖錄》,書頁已經泛黃卷邊。
“這麼晚了還來上香?”
老劉避開李炫的目光:“心裡不踏實...“覺得什麼?”
“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就結束...”老劉的聲音越來越低,“那口井...太安靜了...”
李炫心頭一動。確實,自從開光儀式後,井台安靜得反常,連一絲陰氣都感覺不到。
老劉跪在柳仙像前,顫巍巍地上了三炷香。香煙嫋嫋上升,在昏暗的廟堂內盤旋,勾勒出詭異的形狀。
“劉叔,”李炫站在廟門口,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你還有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