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水流終於變得平緩。李炫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拖著昏迷的王隊長爬上了岸。
兩人躺在河岸邊的泥地上，精疲力竭。李炫抬頭看向天空——依然是那片詭異的黑暗，沒有星辰，沒有月亮，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塊黑布籠罩。
“這是......哪裡？”王隊長咳嗽著醒來，聲音虛弱。
李炫環顧四周：“應該是下遊的某個河灣。我們被衝出了至少十幾公裡。”
他扶起王隊長，兩人踉蹌著走向不遠處的一片樹林。樹林邊緣有一間破舊的木屋，看起來像是漁夫臨時歇腳的地方。
“先......休息一下......”王隊長的臉色慘白，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木屋沒有鎖，兩人推門而入。裡麵簡陋但乾燥，有一張木床和一個鐵爐子。李炫讓王隊長躺在床上，自己則守在窗邊，警惕地觀察外麵的動靜。
“李顧問，”王隊長虛弱地問，“我們......還能回去嗎？”
李炫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推背圖》。書頁自動翻到了那幅詭異的讖言：“蛇影亂華，八首噬龍。血祭七穴，黃泉洞開。”
“會的，”他輕聲回答，“隻要還活著，就一定能找到辦法。”
窗外，黑暗依舊。遠處似乎又傳來了模糊的人聲，像是張所長，又像是那些模仿者在低語。但這一次，聲音中似乎多了一絲焦急，一絲恐懼......
仿佛在這無儘的黑暗中，連那些怪物也開始害怕了。
王隊長艱難地支起身子，看到李炫站在窗邊凝視著什麼，神情專注而凝重。他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體向李炫走去。
“李顧問，在看什麼？”王隊長聲音沙啞地問道。
等走到李炫身邊時，卻發現李炫手中空空如也，剛才明明看到他拿著什麼東西在看。王隊長揉了揉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李炫早已將《推背圖》貼身藏好，手速快得連王隊長這樣的特警都沒能看清。他轉頭對王隊長微微一笑：“沒什麼，隻是在觀察外麵的情況。”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雄雞啼鳴，劃破了死寂的夜空。
“雞叫了！”王隊長驚喜地看向窗外。
仿佛被這聲雞鳴喚醒，籠罩天地的黑暗開始慢慢褪去。東方的天際線上，一抹魚肚白漸漸顯現，黎明終於到來。
隨著天色漸亮，那些縈繞在耳邊的詭異人聲如同被陽光驅散的晨霧，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世界仿佛從一場噩夢中蘇醒過來，重新恢複了生機。
李炫推開木屋的門，清晨的空氣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撲麵而來。他們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木屋是一個簡陋的守林員小屋，周圍是茂密的樹林和不遠處奔流的漢江。
“我們真的被衝出了這麼遠...”王隊長望著寬闊的江麵，喃喃自語。他的目光沿著江岸延伸，卻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地標。
李炫檢查了一下隨身裝備，幽冥刃還在，但通訊設備和大部分補給都在激流中遺失了。他轉向王隊長：“能走嗎？我們需要儘快找到人煙，聯係上級。”
王隊長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渾身酸痛，但並無大礙：“沒問題。沿著江往下遊走，應該能找到村莊或公路。”
兩人簡單整理了身上的裝備，便沿著江岸向下遊走去。清晨的陽光灑在江麵上，泛起粼粼波光。若非親身經曆，誰能想到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還深陷在那片詭異的黑暗中。
走了約莫半小時，王隊長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他望著江麵，眼神黯淡：“不知道小李和小張怎麼樣了...他們當時還在隧道裡...”
李炫沒有立即回答。他知道那兩名隊員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要麼被模仿者追上，要麼迷失在錯綜複雜的隧道中。但此刻，他不能打擊王隊長殘存的希望。
“他們受過專業訓練，應該能找到出路。”李炫輕聲安慰道，“等我們聯係上指揮部，立刻派人搜索。”
王隊長點點頭，但眼中的憂慮並未消散。兩人繼續前行，各自沉浸在沉重的思緒中。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江岸的地勢逐漸平緩，遠處出現了幾縷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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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村子！”王隊長精神一振，加快腳步。
果然，轉過一個河灣後，一個小漁村映入眼簾。十幾間磚瓦房散落在江畔，幾個漁民正在岸邊整理漁網。看到兩個渾身濕透、滿身泥濘的陌生人走來，漁民們警惕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老鄉！”王隊長用當地方言喊道，“我們是警察，遇到了意外，需要幫助！”
聽到是警察，漁民們的表情放鬆了些。一個年長的男子走上前來：“你們這是...掉江裡了？”
“執行任務時出了點意外。”王隊長沒有詳細解釋，“能借用一下電話嗎？我們需要聯係上級。”
老漁民將李炫和王隊長領進了村子中央的一間磚房，那是村委會辦公室。牆上掛著一部老式電話機，旁邊貼著幾張泛黃的地圖和村規民約。
“用吧，用吧。”老漁民擺擺手，“我去給你們倒杯熱水。”
王隊長迫不及待地抓起電話，撥通了當地派出所的號碼。電話接通後，他快速說明了身份和情況，要求立即聯係上級。
“什麼？你們是749局的？”電話那頭的警員聲音突然提高，“老天！我們找你們找瘋了！周部長親自下令，整個秦嶺地區的警力都在搜救你們！”
王隊長和李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我們被河水衝到了下遊，”王隊長解釋道，“具體位置不清楚，但能看到漢江，應該是在一個漁村附近。”
“漢江？那至少離你們失蹤的地方有三十公裡！”警員驚呼，“彆動，我們立刻派人過去！周部長已經急瘋了，派了三架直升機在搜山！”
掛斷電話後，老漁民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進來：“喝點暖暖身子吧，看你們凍得。”
李炫道謝接過，熱辣的薑湯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些許寒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濕透，手指已經凍得發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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