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之高,接引天罡,地氣雖寒,卻蘊至純。其呼吸要點,在於‘深、緩、沉、凝’四字。”他聲音清朗,穿透寒冷的空氣。
“深,並非一味追求吸氣量,而是在於將氣息沉入丹田,觸動自身陽氣生發之根。意念隨氣息下沉,仿佛要沉入腳下大地深處,去連接那古老山脈的地脈之氣。”他示範著,呼吸極其緩慢深長,胸膛起伏不大,但小腹卻微微鼓蕩。
“緩,是關鍵。此地空氣凜冽如刀,呼吸過快過急,不僅損耗元氣,更易被寒氣所傷。要如春蠶吐絲,綿綿不絕,細而長,讓氣息在體內充分運轉溫養,再緩緩吐出,帶出濁氣。”
他讓隊員們嘗試,立刻有人因為刻意求深求緩而憋得臉紅脖子粗。
“勿要強求,循序漸進。”李炫上前,手指虛點幾個隊員的腹部和後背穴位,注入一絲溫和的靈力引導,“感受這裡,意守於此,讓呼吸自然變得深長,而非用力去拉長。”
“沉,是意境。想象自身如山嶽,紮根於斯,任它狂風呼嘯,我自巋然不動。將心神沉靜下來,與這片天地的宏大與古老相比,個人的雜念和焦躁微不足道。”
“凝,是目的。將吸入的稀薄靈氣和自身陽氣,在丹田處凝聚、溫養,如同爐火,不必旺盛,但求不熄,綿綿若存,用以溫煦四肢百骸,抵禦外寒。”
他一邊講解,一邊行走在隊伍中,不時出手糾正姿勢,或以自身靈力為引,幫助隊員們更好地感應和凝聚那微薄卻珍貴的“真陽”。
漸漸地,隊員們進入了狀態。呼吸變得整齊而緩慢,白色的水汽在他們口鼻前形成一道道細長的白練,又緩緩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每個人的臉色都漸漸紅潤起來,不是凍瘡般的通紅,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血充盈的光澤。原本冰冷僵硬的四肢也開始回暖,甚至有人頭頂微微冒出了熱氣。
王隊長也在一旁認真練習,他驚喜地發現,這種針對性的吐納術,效果比昨天的基礎法門好上數倍!不僅缺氧感大大減輕,連那股無孔不入、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似乎也被體內生出的一股暖流所阻隔。
“妙啊!”王隊長忍不住低聲讚歎。
晨練持續了約莫半個時辰,直到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金色的陽光灑滿山穀,驅散了些許夜的寒意。
收功之後,隊員們個個精神煥發,眼神明亮,與昨日傍晚的疲憊判若兩人。
“感覺怎麼樣?”李炫笑問。
“太好了!感覺像是喝了十罐紅牛!還是自帶暖寶寶的那種!”趙猛興奮地揮舞著胳膊。
“頭腦清醒多了,看東西都更清楚了!”小陳扶了扶眼鏡,驚訝地看著探測器屏幕上原本有些模糊的數據現在變得清晰起來。
“這法子真管用!感覺能再爬一座山!”隊員們紛紛附和,士氣高漲。
李炫點點頭:“這隻是初步適應。昆侖的靈氣並非總是如此‘溫順’,越往深處,其性越烈,甚至可能夾雜狂暴的異種能量。屆時,吐納更需謹慎,要懂得甄彆和過濾。這些,需要你們在實際中去體會和把握。”
有了這新的吐納術加持,隊伍的整體狀態提升了一大截。拔營啟程後,麵對更加崎嶇難行、能量場也更加詭異多變的路途,隊員們的適應能力和忍耐力明顯增強。
他們繼續沿著冰川穀地深入,根據“開元通寶”法錢越來越強烈的指向,以及無人機冒死穿越能量亂流傳回的零星破碎影像,艱難地向著那個被標記為猩紅色的目標區域挺進。
沿途,他們遭遇了更多光怪陸離的景象和難以言喻的危險:
他們曾在一片巨大的、如同鏡麵般光滑的冰原上,看到無數模糊的、仿佛由光線和寒氣構成的“人影”在無聲地舞蹈、廝殺、又消散,那似乎是古代某場驚天動地戰鬥的能量殘留影像;
他們曾誤入一片寂靜的碎石坡,坡上的每一塊石頭都呈現出一種被巨大力量瞬間高溫熔融後又急速冷卻的琉璃態,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臭氧和硫磺味道,以及一種令人極度不安的毀滅氣息;
他們甚至遠遠瞥見一座雪峰的背麵,鑲嵌著大片的、非金非玉、閃爍著幽暗金屬光澤的巨大“鱗片”,仿佛某種難以想象的龐然大物曾棲息於此,留下的蛻皮或殘骸…
每一次遭遇,都挑戰著他們的認知極限。但這一次,隊員們不再僅僅依靠想象去解構,而是更多地運用李炫所傳授的方法——以吐納穩定心神,以靈覺謹慎感知,以金光印或淨心符護持自身,冷靜地觀察、記錄、然後小心翼翼地避開。
他們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一群依靠現代裝備闖入神話戰場的凡人,向著真正能夠理解並初步應對這片土地詭異的“修行者戰士”轉變。
而李炫,則時刻關注著那枚法錢和左臂饕餮紋路的反應。法錢的震動愈發急促和熾熱,如同不斷敲響的警鐘。饕餮紋路則時而傳來貪婪的悸動當路過某些能量異常濃鬱的點時),時而表現出極致的警惕和排斥當接近那些明顯帶有邪惡汙穢氣息的區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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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在昆侖山脈的腹地艱難跋涉,每深入一公裡,周遭的能量場便愈發詭譎狂暴,仿佛無形的潮水,一波波衝擊著所有人的身心防線。然而,與這外部壓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車內隊員們日益沉凝堅定的眼神和悄然蛻變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