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建國初期,西北某地發現一處遠古祭祀坑,蘊含極強怨力,勘探隊接觸後接連發生不幸,在決定爆破清除的前夜,一場突如其來的沙暴將其徹底掩埋,沙暴過後,所有怨力反應消失無蹤,仿佛被徹底‘淨化’。”
“這些事件,”周衛國看著李炫,“共同點在於:目標都是試圖嚴重破壞‘平衡’的極端邪異存在;清除過程無法觀測,結果乾淨徹底;事後總有‘合理’的自然現象作為解釋。”
他深吸一口氣:“我們將這種假設中的、維護某種‘底層規則’的力量,暫時命名為——‘蓋亞機製’gaiaechanis),或者更符合我們文化背景的稱呼——‘天地自淨係統’。”
天地自淨係統!李炫心中巨震!這個名字,精準地概括了他感受到的一切!
“局裡的觀點認為,”周衛國繼續道,“這並非某種具象化的‘神’或‘意誌’,而更可能是構成我們世界基礎的物理法則或者說道法法則)本身,所具備的一種…‘免疫’特性。當‘病毒’過度扭曲規則的存在)達到一定閾值,就會觸發這種…‘自動清理’程序。它沒有善惡,沒有偏好,隻是一種…冰冷的、絕對的規則體現。”
李炫立刻想到了峽穀中的那個“凹陷”,那種毫無情緒、毫無殘留的“擦拭感”,確實更符合一種“機製”或“程序”的特征,而非一個有意為之的“存在”。
“但是,”周衛國的語氣再次變得極其凝重,“昆侖山的這次事件,有所不同,甚至可以說…令人不安。”
“不同?”李炫追問。
“強度和速度。”周衛國目光銳利,“根據你的描述,以及我們後來調動最高權限獲得的、被多次‘修正’後的衛星和地質數據反推…這次‘淨化’的強度、速度以及…‘精準度’,都遠超檔案中記錄的任何一次!黃泉眼項目,根據我們之前的評估,其能量級彆和扭曲程度,絕對達到了觸發‘機製’的臨界點,但按照以往案例,從觸發到被淨化,通常會有一定的時間延遲和能量爆發過程,甚至會伴隨小範圍的可觀測異常天象。但這一次…”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幾乎是瞬間完成!而且乾淨得不可思議!甚至…‘機製’還順便‘修改’了周邊區域的數據記錄,使其完美地契合了一場‘合理的’自然災害!這種…‘善後’的精細程度,在以往記錄中是從未出現過的!”
李炫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局長的分析,印證了他最深的恐懼和疑惑。
“這意味著什麼?”李炫輕聲問。
“這意味著…”周衛國局長的聲音沉重無比,“要麼,是九菊一流的所作所為,其邪惡和危險性遠超我們之前的預估,以至於觸發了‘機製’的最強力響應模式;要麼…”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說出下一個猜測需要極大的勇氣:
“要麼…就是‘機製’本身…正在發生變化。變得…更敏感,更強大,更…‘主動’。”
“或者說…”周衛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直視李炫的內心,“…某種更龐大的、我們無法理解的‘變化’,正在這個世界的底層發生。而昆侖山的這次事件,隻是其顯露出的…冰山一角。”
通訊室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李炫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周局長的話,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更深、更黑暗、更未知領域的大門。
昆侖山的“勝利”,並非結束,而是一個更宏大、更恐怖謎團的…開始。
“局長,”李炫緩緩開口,“那我們的任務…”
“任務變更。”周衛國果斷說道,“第一,繼續清剿九菊一流殘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必須查明他們是否提前預知了什麼,或者從這次事件中得到了什麼‘信息’。”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以昆侖據點為中心,秘密開展對‘天地自淨係統’的觀測和研究。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李炫。你的感知能力,你對能量和法則的理解,是局裡最強的。我要你像一根釘子一樣,釘在那裡,感受那片土地最細微的變化。尋找任何可能存在的‘規律’、‘模式’或者…‘漏洞’。”
“第三,收集一切可能與‘機製’相關的古籍、傳說、口述曆史。昆侖是萬山之祖,神話之源,那裡可能埋藏著比局裡檔案更古老的記錄。”
“記住,”周衛國語氣極其嚴肅,“這項研究的優先級,高於一切。但必須絕對保密,僅限於你我知道全貌。對王雷,可以透露部分信息,讓他配合你,但核心內容…暫時不要透露。這不是不信任,而是保護。知道得越多,有時越危險。”
“明白。”李炫重重點頭。他完全理解局長的顧慮。
“資源方麵,我會以‘加強昆侖區域地質與氣象研究’以及‘追剿殘敵’的名義,給你調撥你需要的一切人員和設備。專家小組很快就會到位,他們會聽從你的指揮。”周衛國頓了頓,補充道,“另外…自己務必小心。我們麵對的,是可能淩駕於現有認知之上的力量。不要嘗試主動刺激或挑釁它。觀察,記錄,理解…但保持距離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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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局長。我知道輕重。”
“好。”周衛國似乎稍稍鬆了口氣,“保持聯係,有任何發現,隨時直接向我彙報。辛苦了,李炫。”
通訊結束。
李炫獨自坐在寂靜的通訊室裡,久久沒有動彈。
窗外,昆侖的夜空繁星點點,寂靜而深邃,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昆侖據點,分配給李炫的單人房間。
這裡遠比“雪域先鋒”兵站的宿舍要簡陋,但也更符合749局的風格。房間不大,四壁是打磨過的粗糙岩體,嵌著加固的鋼架,一張軍用折疊床,一張金屬書桌,一把椅子,一個簡易衣櫃。唯一的光源是一盞功率不大的節能燈,發出冷白色的光,將房間照得一片清冷。空氣循環係統發出低沉的嗡鳴,不斷將經過過濾和加溫的乾燥空氣送入房間,但依舊驅不散高原夜晚那滲入骨髓的寒意。
李炫和衣躺在堅硬的床鋪上,雙手枕在腦後,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那單調的金屬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