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低語的源頭方向…
李炫即使在淺眠中,靈覺也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動的羅盤指針,倏地指向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迷魂氹!
那個被高城站長描述為“地形極其複雜,磁場異常最強,進去的人容易產生幻覺甚至精神錯亂”的恐怖區域!
這低語,正是從那個方向,如同地下滲出的寒泉,絲絲縷縷地彌漫過來,試圖滲透據點的防護,鑽入每一個可能的心靈縫隙。
“八陽金鎖陣”形成的金色光暈在據點外圍無聲地流轉,將絕大部分這種詭異的“低語”阻擋在外,但其本身蘊含的那種沉澱已久的、與地脈隱隱相連的陰冷怨念,卻似乎比那種活躍的邪氣更具滲透性,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雜質”,竟然穿透了陣法的過濾,如同幾乎無法察覺的塵埃,飄了進來。
而這絲微弱到極致的“雜質”,恰好被靈覺高度敏感、且剛剛經曆過大變、心神尚未完全平複的李炫所捕捉到。
睡夢中,李炫的身體微微繃緊,呼吸變得略微急促。他的潛意識正在努力解析這突如其來的、令人不安的入侵。
這不是攻擊…更像是一種…“環境輻射”?一種那片土地自帶的、無形的“毒性”?
就在他即將被這不適感徹底驚醒的瞬間——
左臂之上,那一直安靜蟄伏的饕餮紋路,忽然…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並非之前麵對幽冥邪氣時的貪婪躁動,也非感知到那浩瀚“天地自淨係統”時的敬畏悸動。
而是一種…極其細微的、帶著一絲嫌棄和挑剔的…“咂嘴”般的意念?
仿佛一個美食家,嗅到了某種過期了不知多少年、已經變質到失去所有風味、隻剩下陳腐陰冷氣息的“食物”,連吞噬的欲望都提不起來,隻是本能地感到厭棄,甚至懶得去“消化”它。
這股來自饕餮本源的、極其細微卻無比清晰的“嫌棄”感,如同一盆冰水,瞬間將李炫從那種被陰冷低語纏繞的恍惚狀態中激醒!
他猛地睜開雙眼!
眼中沒有剛睡醒的迷茫,隻有一片冰冷的銳利和警惕。
房間內依舊隻有通風係統的低沉嗡鳴,以及節能燈冷白的光線。兵站內部一切正常,溫暖而安靜。
但李炫的靈覺告訴他,剛才那絕非幻覺!
他悄無聲息地坐起身,屏息凝神,將《天罡正法》的靈覺感知提升到當前狀態下的極致,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仔細掃描著據點內部及其外圍的每一絲能量流動和異常波動。
那詭異的、源自迷魂氹方向的“陳舊怨念低語”依舊存在,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續不斷地彌漫著,但確實被“八陽金鎖陣”極大地削弱和過濾了,隻有極其微弱的餘波能滲透進來,對普通人幾乎無法造成影響,最多可能讓人在睡夢中感到些許不安或做幾個冰冷的噩夢。
然而,對李炫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這證實了他的感知——迷魂氹,那個連“雪域先鋒”兵站都視為禁區、連九菊一流都可能未曾真正深入或者說不敢輕易利用的地方,絕對有問題!而且,是與幽冥邪氣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或許更古老、更棘手的“問題”!
它就像昆侖山身上一道陳年的、未曾愈合好的傷疤,平日裡被冰雪覆蓋,不顯山不露水,但內部卻在緩慢地滲著冰冷的“膿水”,散發著經年累月的陰毒。
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峽穀那場驚天動地、能量爆表的幽冥危機所吸引,完全掩蓋了迷魂氹這處更隱蔽、更“低調”的異常。
如今,最大的噪音源黃泉眼)被強行“靜音”,這片一直被忽略的、更背景板的、更“本土”的詭異,便如同退潮後露出的黑色礁石,顯露出了它冰冷的一角。
李炫的心沉了下去。
事情,果然沒有結束。
九菊一流的“黃泉眼”祭壇被“天地自淨係統”抹除,隻是解決了最大的、最急迫的危機。但這片土地本身,似乎還隱藏著其他的秘密,其他的…“病灶”。
迷魂氹…它到底是什麼?僅僅是自然形成的極陰之地積累的怨念?還是…藏著彆的什麼東西?它的存在,與九菊一流選擇在此開辟黃泉眼,有沒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九菊一流是否知道它的存在?是試圖利用它,還是…也在躲避它?
一個個疑問如同冰水中的氣泡,從心底冒出。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白色的哈氣在清冷的空氣中短暫浮現又消散。
看來,周局長交代的“長期監控和研究”任務,遠比他想象的更要複雜。不僅要警惕九菊一流的殘部,觀察那莫測的“天地自淨係統”,現在,還要加上一個——調查這片土地自身孕育的、古老的“頑疾”。
昆侖,萬山之祖,神話之源,果然步步殺機,也步步隱藏著超越想象的古老秘辛。
李炫沒有再睡。他盤膝坐好,手輕輕按在左臂的饕餮紋路上,感受著那絲尚未完全褪去的、對迷魂氹低語的“嫌棄”感,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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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重新評估計劃。
迷魂氹,必須被列入最高優先級的調查目標。
但不是現在,不是莽撞地前往。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更充分的準備,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