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宣布一條,陳建軍的肩膀就塌下去一分。當聽到要扣光他的工分時,他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孫乾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記錄到我的檔案裡!"他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完全沒有了平日裡趾高氣揚的樣子。
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幾個孩子互相擊掌,幾個老人則不住地點頭。李老漢抽著旱煙,對身旁的人說:"早該治治這個刺頭了,整天不乾正事,就知道給人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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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方稷突然走到耬車前,"既然大家對改良有疑問..."他麻利地組裝好調節板,"不如現場演示原理?"
"大家看,"方稷安裝好最後一個部件,聲音因為激動而略微提高,"傳統耬車的行距是固定的,而改良後的調節板可以根據不同作物需求調整。"他演示著調節板的活動範圍,"小麥、玉米、棉花,每種作物最適宜的行距都不同。有了這個,我們一塊地可以輪作多種作物,不用再為換茬發愁。"
每說一句,社員們的眼睛就亮一分。王鐵柱突然拍大腿:"這麼高級,怪不得稷娃說能省種!"
"方稷!"陳建軍突然掙紮著站起來,"你這些數據,經過革命檢驗了嗎?"
"檢驗?"方稷把最後一顆螺絲擰緊,"增產增收就是最好的檢驗!"他轉身麵向社員:"各位鄉親,老式耬車每畝用多少麥種?"
"二十五斤!"十幾個嗓子同時喊出來。
"改良後隻要十七斤。"方稷聲音不大,卻像麥粒落進曬場,"按咱隊兩百畝麥田算..."
曬穀場突然安靜下來。張嬸掰著手指頭嘀咕:"老天爺,那省下一千六百斤糧..."
"方稷同誌。"孫乾事突然上前握住他的手,"公社決定把你的改良列入重點推廣項目!"
陳建軍被兩個民兵架著往外拖,突然扭頭嘶吼:"你們這是技術至上主義!"
"主義你祖宗!"李老栓脫下鞋砸過去,"餓你三天看你還主不主義!"
當晚,方稷在倉庫做最後調試。油燈下,調節板上的紅漆標記格外鮮豔。韓雪蹲在旁邊遞工具,突然說:"其實...陳建軍也翻過農技書。"
方稷扳手停在半空。他想起有次夜巡,看見知青點窗下扔著本《農業機械基礎》,書頁上全是狂亂的批注。
"他連遊標卡尺都讀不準。"方稷把螺絲刀插回工具套,"卻要否定精密農具。"
晚上回去,門突然被推開。李老栓提著盞馬燈進來,後麵跟著王鐵柱和十幾個社員。老漢從懷裡掏出個布包:"大夥湊的。"
方稷解開布包,裡麵是二十多個煮雞蛋,底下壓著張煙盒紙:"娃,好生弄,饞死那幫眼紅的。"落款歪歪扭扭畫著個螺絲。
"還有這個。"王鐵柱從背後亮出個紅本本,《農具改良試驗許可證》,蓋著縣農業局的大紅章。
方稷翻開證件,突然發現內頁夾著張紙條:"科學終將戰勝愚昧,周振生"
試運行當天,全隊都聚在試驗田。方稷扶著改良耬車,麥種像金線似的均勻灑進壟溝。李老栓抓起把土蓋種,笑得滿臉褶子:"乖乖!這深淺齊整的!"
孫乾事走到方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技術員,明天全公社開現場會,你給大家好好講講這個改良技術。"他轉向人群,提高聲音:"同誌們,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我們要敢於打破陳規,勇於創新!"
熱烈的掌聲中,方稷的目光無意中掃過角落裡的陳建軍。那個曾經趾高氣揚的男人此刻佝僂著背,像一棵被霜打蔫的茄子。方稷輕輕歎了口氣,心裡卻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要讓這些新技術真正在土地上生根發芽,需要的不僅是技術的突破,更是人們思想的轉變。
夕陽西下,將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陳建軍的影子孤獨地拖在地上,而方稷的影子則被眾多社員的影子包圍著,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在這片祖祖輩輩耕種的土地上,一場靜悄悄的革命正在發生。
李老栓帶頭鼓起掌來。方稷望著遠處如黛的青山,忽然想起畢業時周老師說的話:"記住,大地是最誠實的課本。"
當晚整理圖紙時,窗外傳來窸窣聲。方稷開門看見門檻上擺著雙新布鞋,千層底納得密密實實,針腳齊得像新播的麥壟。
鞋窠裡塞著張字條:"穿上它,走更遠的路。"落款畫了朵小小的麥穗花。
方稷看著這桌麵上的鞋,完全不知道是誰送來的鞋,扯出一抹苦笑,不管是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感情,恐怕隻能是辜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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