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那一隊五十餘人的官差,監押著一名重刑犯,正在大道上趕路。
忽見前方大隊人馬,有官軍,也有作百姓打扮的青壯,不知何處人馬,正自謹慎防備。
林衝早被引起好奇心來,朝那重刑犯打量而去,看見眼熟,仔細辨認,記起一位大名鼎鼎的熟人來,當下驚得呆了。
回過神來,林衝往那馬背一側取了長槍,二話不說,拍馬殺入官差群中。
身後李助等人見了,雖不知哥哥為何突然發難,卻毫不遲疑衝殺過來,先除掉這隊官差再說。
眾人手段高強,又是暴起衝殺,即使那官差中有幾個好手,勉力支撐了七八回合,隻終究不是眾人對手,很快被斬殺當場。
那重刑犯本來絕望認命,一路頹喪趕路,被押送著趕往那傳說中的恐怖囚牢而去,不想在此遇到變故,當下眼中有了光芒,忙來打量搭救之人。
眼見官差一個不剩,這些人卻毫發無損,他頓時讚歎道:“諸位好漢好身手,隻不知為何搭救在下?”
林衝翻身下馬,快步來到這人麵前下拜道:“兄長,是小弟林衝啊,兩年不見,兄長如何這般模樣?”
這人見說,瞪大眼睛來看,喜道:“果然是賢弟,你如何會在此處?”
林衝道:“與兄長一樣,都是被那高俅老賊害的,如今在梁山泊落腳,兄長不是去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處投軍,如何又被刺配上路?”
這人見說,咬牙切齒道:“高俅狗賊果真不得好死,不想賢弟也被坑害至此。
愚兄當初帶著老娘逃走,原以為去了邊地,投身軍中,就能安然無恙。
起初虧得老種經略相公看重,提拔愚兄做了管軍提轄使,也去西夏邊境廝殺了幾回,掙得一點軍功。
經略相公好心,為愚兄奏報表功,不想高俅那廝得知愚兄下落,依舊挾私報複,派人尋到延安府來。
經略相公自來搪塞他等,一心保下愚兄,隻那廝們喪儘天良,得知老母安身之所,以母親性命相挾,愚兄無計可施,隻得束手就擒。
這廝們胡亂給我安了個罪名,就央那府尹用了印,判了個刺配沙門島。”
林衝聽了,頓時目眥欲裂,大罵高俅老賊當千刀萬剮,有朝一日必定手刃此賊,亂刀分屍。
眾人聽得這人事跡,又見林衝反應激烈,早猜到此人身份不俗,來問林衝。
林衝道:“諸位兄弟,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原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是我昔日同僚,更是要好兄長,武藝遠勝於我,為人忠孝正直,人稱百尺竿,在東京時好大名聲。
隻因高俅那廝在東京廝混耍無賴,曾被王伯父一棍打翻。
那廝懷恨在心,後來發跡,要來報複,隻伯父仙逝,這廝就把仇恨記在兄長身上,百般刁難,尋個由頭就來仗責兄長。
兄長不堪其擾,有心反抗時,又怕連累伯母,遂使個計策,擺脫那廝監視,帶著伯母遠走延安府,投軍衛國,不想卻還是不能逃脫這狗賊毒手。”
眾人聽了,先是唏噓,再是怒罵,都為王進鳴不平。
林衝將刀來把王進枷鎖、鐐銬除去,扶著坐在路旁,遞過一壺清水,才說起自己遭遇。
王進聽了,激動道:“賢弟做得好,這狗賊既然不給我等兄弟活路,那就跟他拚個魚死網破,賢弟先宰了那高衙內,算是先出一口惡氣,隻待有朝一日打回東京去,你我兄弟必當共戮其首,報仇雪恨。”
林衝道:“兄長既如此想時,小弟自當奉陪,請兄長暫上梁山,共圖大計。”
王進道:“賢弟有此魄力,愚兄如何敢不追隨,就隨賢弟去梁山,也讓愚兄帶支隊伍,將來殺回東京,自有愚兄充作先鋒。”
林衝聞言大喜,當即許諾讓王進先帶一營馬軍,兼領馬、步、水三軍總教頭一職。
王進也不推辭,當下謝過林衝,再問起各人姓名來曆。林衝引著眾人一一給王進見禮,見說各人本事,自是人中龍鳳,又聽聞眾人遭遇,感慨同是天涯淪落人。
王進頓感這天下荒唐,忠良之士流落江湖,背負賊寇罪名;奸佞之徒把持朝堂,享受榮華富貴。
當真是主昏臣奸,國事糜爛,地方腐敗,民不聊生,隻怕是取亂之道。
眾人寒暄過後,林衝給王進取了一身衣物,再把那金瘡藥將他腳上傷口塗了,包紮起來,又牽過一匹馬來,王進道謝了,騎上隨行。
眾人取路趕往梁山泊,王進得了搭救,見得許多英雄好漢,雖身處逆境,隻壯誌雄心不墜,不曾自棄,他也就振作起來,一路上說起西軍對戰西夏情形,眾人方知邊地疾苦,戰爭殘酷。
林衝問道:“伯母那裡如何安置,可要小弟領人去接了來?”
王進道:“愚兄曾在西軍中收得一個徒弟,頗有勇力,隻性格古怪,不肯讓人,常與人廝打鬥狠,人稱潑韓五。
當初見他是個習武的好苗子,隻全都是野路子,不忍良才埋沒,又遇上他跟人廝打吃了虧,遂指點一番,不想他進步神速,勇力充盈,箭術奇好,於是將其收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