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鄧元覺因著不守清規紀律,加之他武藝高強、脾氣火爆,寺中和尚與他爭執時,免不得大打出手,少有人敵得他三拳兩腳。
久而久之,全寺上下,都不待見他。
住持本對他寄予厚望,多有約束調和,隻他實在受不得這寺中許多規矩,見不得彆人嘮叨,因此十分惱火,本要離開此處,彆處營生。
奈何住持怕他出去敗壞寶光寺名聲,因此不肯相放,隻要互相妥協,讓鄧元覺負責夥房事宜,可以偷摸吃肉喝酒,隻要不在大庭廣眾之下鬨事,也就由他性子。
鄧元覺本無更好去處,也沒什麼大事可為,於是樂得清閒,鑽入夥房之中,隻需管顧寺中僧侶一日三餐,指導手下和尚布置些為香客準備得齋飯,也就可以瀟灑自在。
他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利用寺裡撥下的夥食費,采買米麵菜蔬,張羅了大夥的齋飯,自可開了小灶,雞鴨魚肉,都吃得;美酒醪糟,也喝得。
閒時演練武藝,與香客們打聽些江湖趣事,囫圇度日,也還湊合。
近來聽聞山東水泊梁山好大名聲,更有那名滿天下的魯智深在那處落腳,聽聞這個和尚與自己十分相似,心中好奇,有心要去見識一番,隻不得準許,心中難免牽掛。
因此連日來心裡不得勁,隻一日一隻燒雞、一壇酒無聊過活。
不想今日才開始一日之中最快活的時刻,就被人覬覦,當即不爽,怒目相視那冒犯自己的撮鳥,不想卻看到了位熟人。
鄧元覺見是王寅,頓時問道:“王石匠,又來我寺中修繕何處殿宇啊?”
王寅聞言,笑道:“大師好雅興,隻我此番前來,不是為了貴寺出力,隻找大師一人!”
鄧元覺見說,疑惑道:“找我作甚,莫非也來分我酒肉?”
王寅道:“久聞大師武藝高強,脾性灑脫,與那梁山泊魯智深大師有得一比,特意給大師引見一人,可保大師與魯大師比試一番。”
鄧元覺聞言,頓時激動道:“此話當真,不知引見何人?”
王寅頓時指著林衝道:“便是我家哥哥,梁山泊大寨主林衝!”
鄧元覺聽得林衝之名,當下驚愕起身,看了過來。
林衝也打量過去,見鄧元覺身形壯碩,圓臉大耳,穿一領烈天猩紅直裰,緊一條虎筋打就圓絛,掛一串七寶瓔珞數珠,著一雙九環鹿皮僧鞋,襯裡是香線金獸掩心。
下頜撒一把銅絲一般硬須,怪眼圓睜,濃眉倒豎,鼻直口方,果然氣度不凡。
林衝暗自誇讚一聲,做個見禮手勢,笑道:“在下林衝,見過鄧大師!”
鄧元覺聽林衝親口承認,又見其相貌與傳說無異,當即確定此人就是那個四海揚名的梁山泊主豹子頭林衝,當即行個佛家禮,嗓音洪亮道:“貧僧見過林教頭,不知教頭來找貧僧,有何見教?”
林衝笑道:“王寅兄弟已經說知來意,隻不知大師可願遠行梁山,與魯師兄比試武藝麼?”
鄧元覺聞言,怪眼轉動,拍著腦袋道:“不對,林教頭休要蒙騙貧僧,貧僧可沒那偌大名頭,讓教頭千裡迢迢來請,目的隻為比武!
這其中定有蹊蹺,還望教頭如實說來。”
鄧元覺說著,不自覺的看了看擱在一旁的禪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暴起動手的架勢。
林衝見狀,擺手道:“大師不要誤會,我等此來,並非誆騙大師,也不是就比武一事而來。
我等近日因著一樁不平事,來到江南地界,見識了龐萬春、王寅等兄弟雄風,不免多加打探,得知江南人傑地靈,能人輩出。
因此聞得大師非比尋常,正如魯師兄風采,所以前來拜見,一來討教武藝,二來聽大師講論佛法,聆聽教誨。”
鄧元覺聞言,頓時急躁道:“貧僧不會佛法,隻略懂杖法,林教頭可要與貧僧大戰一百回合麼?”
林衝見成功激怒鄧元覺,暗自得意道:“今日是王寅兄弟來領教大師高招,還望不吝賜教!”
鄧元覺見說,看向王寅道:“王石匠,你果真要與貧僧過招?”
王寅點頭道:“在下也略懂槍法,此前不知大師厲害,今日機緣巧合,特來討教。”
鄧元覺道:“好好好,此前就看你步伐沉穩,身手乾練,三四百斤的石頭,也輕鬆端上抱下,果真是有武藝在身的。”
王寅道:“大師謬讚,請多多指教。”
鄧元覺也不遲疑,當即往身邊取了禪杖,引領眾人趕去後堂外空地上,當先擺開架勢,對王寅道:“王石匠,你先出招!”
王寅見說,武器架上取了杆槍,抖個槍花,步行向前,來鬥鄧元覺。
鄧元覺見他來勢不俗,步伐很有章法,心中暗讚,將那禪杖斜握,隻等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