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繁華的杭州城,徹底變成人間煉獄。
大戰持續了一個多月,最終,雙方都打到彈儘糧絕,死傷殆儘。
當方臘最後如願以償攻入杭州後,身邊隻剩七八名將領、七八千士兵。
至於家眷及一眾文官,被他托付給了婁敏中、祖士遠,一旦他這裡再無回天之力,就背上投奔昭國。
有女兒金芝公主在,昭國會善待他的家眷和部下。
這二人自然是知道方臘心中所想,苦苦相勸。
但方臘不為所動,堅持要和宋江做最後的了斷。
他要走自然可以走,直接出海北上,投靠林衝便是。
但是,作為最早起事的義軍首領,一度也是勢力最大、威望最甚的反王,方臘是驕傲,他寧願跟宋江同歸於儘,也不會苟延殘喘,寄人籬下。
因此,他拒絕了兩位丞相的好意,領著最後的孤軍,踏上了和宋江同歸於儘的征程。
他不這樣做,不僅是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戰死的兒子方天定、弟弟方貌以及叔叔方垕,更對不起一眾將領和千千萬萬的兵馬。
現在,他雖然山窮水儘,但好歹打下了杭州,將宋江給打成了喪家之犬。
宋江身邊,此刻隻剩下金鼎、黃鉞、鄂全忠、昝仝美四名將領,兵馬隻有兩千出頭。
就是負責後勤的弟弟宋清,也都被流矢射死,他已經是到了窮途末路。
但他不認輸,他堅持認為,自己的使命還沒有完成,自己的追求,也沒有實現。
方臘打下了杭州又如何,還不是山窮水儘了。
最後誰死誰活,還不一定。
他決定在杭州城中與方臘進行巷戰,隻要能斬殺方臘,那最終還是他宋江贏得了這場勝利。
雖然代價巨大,但是功勞也是天大。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就是這個殘酷的道理。
他宋江,為了忠君報國,為了保境安民,搭上了萬千兄弟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隻等拿了方臘首級,就還可以直麵戰死的兄弟的英魂,這是大家夥兒努力的結果,該得到的待遇,全在這顆頭顱上。
在雙方近乎魔怔的心態下,最後的決戰打響。
方傑一馬當先,朝著宋江大旗衝殺而來。
昝仝美領兵將其截住,在狹窄的街巷中展開激烈廝殺。
雙方都已經沒打算活著,因此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卒,都殺紅了眼,隻要將對方殺死,絲毫不顧及自己是不是會成為對方的刀下亡魂。
宋江給昝仝美的命令,是讓他且戰且退,將方傑拖住,就算成功。
方傑一直都是方臘手下最強戰力,此刻隻要不威脅到自己的性命,那就還有機會。
所以,宋江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四將中武藝最好的昝仝美。
昝仝美知道,自己隻怕要交代在杭州了。
但是,能與方臘手下第一名將進行最終決戰,他覺得也值了。
所以,他哪裡還顧得上拖住方傑的命令,隻要用儘全身本事,跟方傑同歸於儘就好。
所以,雙方在巷中殺得難解難分,戰死士兵的屍首,將巷子都給堵斷了。
到了最後,隻剩下方傑和昝仝美二人單挑。
二人步行作戰,方傑使方天畫戟,昝仝美使鐵鞭,你來我往,招招致命。
鬥了一百餘合,終究是方傑技高一籌,最終一戟將昝仝美刺死。
但他也被臨死奮威的昝仝美一鞭打在腰上,受了重傷,口吐鮮血。
當他休整了好半天,一瘸一拐走出巷弄時,才看到街道上也十分慘烈狼藉。
江南軍和宋軍互相拚殺致死的場景比比皆是,到處都是屍首鮮血、殘肢斷臂。
死狀各種各樣,表情卻隻有兩種,憤怒和不甘!
方傑循著打鬥聲而去,在府衙方向,終於見到了還在交戰的雙方。
此時,宋江身邊隻剩下金鼎、黃鉞二人,士卒不足一千。
方臘這邊,將領還有錢振鵬、劉贇、張威三人,士卒也隻有千餘人了。
見方傑出現,雙方都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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