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六年十一月。秦州。帥府。
在高俅的特殊關照下,軍機處已經分多次,明裡暗裡把劉仲武在汴梁的家眷轉移回了秦州。
這次劉錡把家小也帶回了秦州,是因為留在汴京堅守的最後一批家人,也就是薛氏和王氏帶著劉銳和劉釗,在段景住的親自陪同下,回來了。
一家人團圓自然親熱,特彆是薛氏王氏第一次見到劉曦、劉晟,更是喜愛得不得了,折可鸞、明月也正式拜見了婆婆。
段景住在書房詳細地向劉錡彙報了這幾年軍機處的工作。
劉錡這幾年陸續派給段景住的幾批影衛,被段景住有意識的安插在各地不同的重要位置上,有店鋪老板、衙門小吏、軍隊裡的基層軍官等,特彆在北邊遼地,安插人員的密度比較大。
南邊各州則主要以各色商鋪、青樓、酒樓為主,分布在兩浙路、福建路、廣南路等沿海各城。
另外,還著重在汴梁、杭州設置了據點,安插了不少人員,開辦了各色店鋪。
總之,軍機處已經在段景住的親自主持下,以影衛為核心骨架,金字塔形層層管理管理,加上外圍人員,竟然已經形成一個2萬多人的商業經營和情報收集的綜合體,發展成了一個連劉錡都意想不到的龐然大物。
段景住還向劉錡彙報了這段時間以來的國際局勢。
段景住說,北方金國和遼國打的亂七八糟,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
金軍大舉西進,先攻克了遼中京,眾叛親離的遼天祚帝敗走夾山,天祚帝的叔叔、秦晉國王耶律淳在燕京被擁立為天錫帝,也就是曆史上的“北遼”。
金軍進而又攻陷了遼西京。慘兮兮的天錫帝耶律淳稱帝三個月後就掛了,時年六十歲,連個兒子都沒有。遼國群臣隻好又迎立天祚帝的次子、秦王耶律定為帝。
不久金軍就攻陷了遼燕京,至此,遼國五京全都被金攻占。
遼奚王蕭乾又自立為帝,號大奚國,可不久便被郭藥師打敗,蕭乾也被部下所殺,大奚國滅亡,殘部投降了金朝。
天祚帝率殘軍三萬,出夾山,妄圖進行反攻。結果被金軍連敗於青塚白水濼,天祚帝的兒子趙王習泥烈被俘,天祚帝逃往西夏,之後就不清楚了。
劉錡笑了笑,西夏不敢接納天祚帝,他隻好經天德軍過沙漠,向西逃竄,路上水糧斷絕,隻能吞冰咽雪以解饑止渴。宣和七年二月,好不容易逃到應州新城東六十裡處,被金將完顏婁室追上俘獲,被解送金上京,不久就死了,遼國至此徹底滅亡。
段景住喝了口水,劉錡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這個時候,完顏阿骨打也掛了,時年五十六歲,吳乞買繼位。
耶律大石見大勢已去,殺了天祚帝身邊的兩個心腹後,率領其部屬西走,不知所蹤。
劉錡心裡清楚,耶律大石後來在可敦城自立為王,史稱西遼。
聽完段景住的彙報,劉錡鄭重囑咐道:“所有情報人員必須單線聯係,情報收集人員和執行人員要分開。要確保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所有的人員名單。”
段景住點頭稱是:“目前所有人員名冊隻有我一人知曉。”段景住想了想,又緩緩說道:“如將軍信任,什麼時候我老了,乾不動了,或者……什麼時候我死了,自會將名冊交給將軍。”
劉錡皺眉道:“為何如此說話?”
段景住躬身拱手道:“小人這條命早就是將軍的了!是將軍饒了我這條命,更是將軍給了我機會,讓我知道自己不僅有經商的才能,還有為將軍收集軍機的本事,這些都讓我很感激將軍。隻是,軍機處的名冊關係重大,鋪設網路也耗儘了軍機處的心血,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名冊由我一人親自保管,以免出現紕漏。請將軍放心,小人必不會讓將軍失望!”
劉錡雙眼定定地看著段景住,半晌才說道:“既如此,就一切拜托先生了!”說罷,對著段景住深深一躬!
段景住站著受了劉錡這一禮後,雙膝跪地,對劉錡大禮拜道:“段景住必為將軍效死!”
劉錡點了點頭,道:“對外,你隻是我西軍派出的商人,其他一切事務不必讓人知曉。軍機處根本不存在,你知道嗎?”
段景住抱拳應諾。
年節自是熱熱鬨鬨,轉眼已到宣和七年的三月。
劉錡早在年前離開鞏州時,便升史斌為中南戰區主將,薛堅、薛剛二人則升為副將,令三人重新募兵三萬加以訓練,準備接替中南軍區的防務。
命王之道為轉運使,籌措糧草送往永興軍路;又命李孝忠隨時準備派軍接管河東路府州、麟州的防務。因為,麟府軍即將在折可求的帶領下,被童貫征召去保衛太原。
劉錡則親率副將癿春、何蘚,以及部將楊政、楊從儀、趙立、張宗顏,集結中南軍區三萬精銳,連同三千親軍,兵出延川、清澗一線,準備隨時出兵應對南下的金兵。
龐大的戰爭機器緩慢而堅決的運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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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錡這次帶出的主力包括,三千“霹靂軍”、一千“驚雷軍”、三千“驍騎軍”、一萬“驃騎軍”、一萬“龍騎軍”,還有三千“玄甲軍”重騎兵,以及癿秋所率領的三千“赤甲軍”。清一色的騎兵,即便是“驚雷軍”的炮車也是騾馬拖曳,具有超強的機動力。
楊政、楊從儀各領五千“驃騎軍”,為左右軍、趙立、張宗顏各領五千“龍騎軍”為前後軍,癿春率三千“驍騎軍”前出,負責探馬斥候,劉錡親率三千“玄甲軍”、三千“霹靂軍”、一千“驚雷軍”為中軍,癿秋率三千“赤甲軍”護衛在側。
這都是當年劉錡鞏州整編時授予的番號,經過幾年的擴軍,各部大幅增員,就連癿秋率領的“赤甲親軍”也增加到了三千人。
癿秋這幾年,一直作為劉錡的親軍副將跟在劉錡身邊,癿桑結一直想給癿秋找個好人家嫁了,可癿秋就是不答應,還把老桑結氣的夠嗆。癿春和癿桑結說了癿秋的心事後,癿桑結雖然心疼女兒,可還是對癿秋說,畢竟兩家身份不同,想要聯姻基本不太可能,讓癿秋死了這條心。
癿秋死沒死心不知道,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癿秋變得少言寡語,不再親昵地稱劉錡為“錡哥兒”,沒事也不往劉錡身邊湊了。倒是一心一意的狠狠操練著麾下的“赤甲軍”,把劉錡練兵的那一套都學了去,不僅練騎軍戰術,步軍也練,還經常和癿春的部下對陣演練,打的癿春叫苦不迭。
癿秋策馬跟在劉錡身後,檢閱著兩側旌旗烈烈、整齊列陣的這三萬雄兵。劉錡騎著“追雲”從軍陣中穿過,不時振臂大呼:“西軍威武、西軍必勝”。“必勝!必勝!”呼喝聲此起彼伏,震天動地!將士們群情激昂,士氣高漲!
劉錡心中激蕩,來到宋代十年了,厲兵秣馬這麼久,終於到了一展身手的時候。因為,宣和七年,也就是明年,滅掉遼國之後的金軍已經休整結束,即將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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