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彥突然下定決心表態,是因為他忽然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眼下,劉光世、張俊、楊沂中、韓世忠四員猛將都被派去分守沿江各處要塞,禦前隻有禦營統製官苗傅在左右護衛。
加上吳湛作為內應,隻要動作迅速一些,直接控製住趙構,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可之後再怎麼辦?這是關鍵。
謀朝篡位不可能,那就成了人人得而誅之了。挾天子以令諸侯?難度也大,新皇登基不久,本就人心惶惶,趙構這個籌碼到底能有多大分量,現在還真不清楚。
僅僅是清君側?暫時也還說得過去,隻是事情過去之後,來自皇帝的報複可不是那麼容易承受得住的。
想到這裡,劉正彥對苗傅說道:“既要行事,必要思慮周全,方可動手。”
苗傅笑道:“這是自然,我們早有安排!先尋機拿下王淵,然後吳湛打開宮門,進宮捉拿康履及其黨羽,此事必成!”
就這?劉正彥心裡暗暗叫苦。趕緊問道:“如若官家阻攔,苗兄又當如何?”
“這個……,我們隻是替官家除去奸佞小人,官家想阻攔也阻攔不住吧!”苗傅道。
劉正彥道:“我的意思是,如若官家一意阻攔,苗兄想好了怎麼辦嗎?”
苗傅發狠道:“到時候由不得他了!好好說兩句,不行就來硬的。”
劉正彥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此事可為。隻是總要有個大義的名分,才好動手。”
王世修道:“劉將軍言之有理。否則,我們就成了叛軍,以下犯上,圖謀不軌了!”
張逵道:“這不是現成的嗎?搜刮民財,貪汙索賄,勾結宦官,動用官船裝載私銀,哪一條不夠王淵吃上一壺的?”
劉正彥笑道:“王淵自是該殺!可康履呢?他是官家近侍,康王府的老人,雖說貪財跋扈了一些,可說起來也罪不至死,官家一定會力保他的。”
王世修道:“那就加上一條宦官專權,蒙蔽聖聽,胡亂插手兵事,禍亂朝堂!再說,兵士們恨宦官入骨,如不殺此賊,到時候恐怕彈壓不住場麵。”
“嗯,”劉正彥點了點頭道:“擁兵在外的那些人怎麼應付?”
“呃……”苗傅顯然沒有想那麼多,反問道:“你的意思呢?”
劉正彥說:“隻能儘力向他們說明,我們不是謀反,隻是清君側,請官家下詔給他們,讓他們按兵不動,再大行封賞,以安其心。”
“隻是……”劉正彥接著說道:“這些人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將,亂事一起,他們到底會怎麼想,可誰也說不準啊!”
王鈞甫道:“到時候隻能死死扣住官家當保命符了,除非他們敢不顧官家性命,那造反的就不是我們了,是他們!”
劉正彥讚許的看了一眼王鈞甫,心想,這家夥心思細密,能抓住關鍵,倒是個人物。
劉正彥又想了想,覺得也想不出什麼新花樣了。隻能邊乾邊看了!
議事結束,苗傅拿出了一摞黃色的紙卷,對大家說道:“這是起事盟書,大家簽字吧!”簽完字,眾人便散了,安排自己的事去了。
三月二十六日,北橋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