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時,侯府眾人已經炸開了鍋。常家大小姐一把拉住常樂的手:"二妹妹!皇上親自賜婚,這可是天大的體麵!"
常樂雙頰緋紅,卻還強裝鎮定:"大姐說笑了,不過是道程序罷了..."話雖如此,眼角眉梢的喜色卻怎麼也藏不住。
三堂弟擠到陳恪身邊,一臉崇拜:"二姐夫,皇上連你娘親都惦記著,真是太感人了!"
陳恪乾笑兩聲,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常遠山。
嶽父大人正被老夫人拉著說話,那張常年冷峻的臉上此刻表情精彩紛呈——眉頭緊鎖像是要發怒,嘴角卻微微上揚,活像個麵部抽筋的戲子。
"嶽父大人..."陳恪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常遠山猛地轉身,飛魚服的下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陳恪!"他壓低聲音,"你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
陳恪一臉無辜:"小婿冤枉啊!這聖旨內容,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放屁!"常遠山爆了句粗口,又趕緊看了看四周,"回鄉省親這事,不是你提的?"
陳恪搖頭搖得像撥浪鼓:"天地良心!我連想都不敢想..."說著突然福至心靈,"等等,難道是..."
常遠山眯起眼睛:"是什麼?"
陳恪咽了口唾沫。他想起半月前麵聖時,嘉靖帝問起他母親的情形。當時他不過隨口提了句"家母獨居鄉野,日夜盼兒歸",沒想到皇帝竟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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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父明鑒,"陳恪壓低聲音,"皇上這是...惡趣味啊。"
常遠山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表情更加精彩了。
是啊,皇上分明是算準了他舍不得女兒,故意用這招來戲弄他!什麼"以全人子孝道",分明是報複他上次假借詔獄考驗陳恪!
"好個皇上..."常遠山咬牙切齒,卻不敢說下去,他與皇上的奶兄弟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是結義兄弟,三人感情一直不錯。
陳恪憋笑憋得內傷。
隔著老遠,他仿佛能看到西苑精舍裡,嘉靖帝一邊煉丹一邊想象常遠山此刻表情的惡趣味模樣。
這皇帝...他正經嗎?
正胡思亂想間,常樂突然擠到他身邊,一把掐住他胳膊:"呆子!發什麼愣?祖母問我們何時啟程呢!"
陳恪"嗷"地一聲,引來眾人側目。常遠山見狀,竟然破天荒地露出個幸災樂禍的笑容,仿佛在說"活該"。
"回祖母,"陳恪揉著胳膊,強作鎮定,"聖旨既準,孫婿想明日便啟程。一來趕在婚期前回來,二來..."
他頓了頓,眼前浮現出母親王氏站在村口老槐樹下翹首以盼的身影。那個在油燈下縫補衣裳供他讀書的婦人,終於可以親眼看看兒子娶的媳婦了。
"二來家母...等得太久了。"陳恪輕聲道。
滿院突然安靜下來。老夫人抹了抹眼角,連常遠山的表情都柔和了幾分。
"去吧,"老夫人拍拍常樂的手,"帶上老身給親家母的禮物。"
常樂紅著臉點頭,卻在眾人不注意時,又掐了陳恪一把,小聲嘀咕:"敢讓我等這麼久..."
陳恪疼得齜牙咧嘴,心裡卻甜得像灌了蜜。他偷偷握住常樂的手,心想:這趟回鄉,定要讓母親看看,她兒子不僅中了狀元,還娶了個...特彆會掐人的媳婦。
常遠山看著小兩口的小動作,突然長歎一聲,轉身大步離去。飛魚服的下擺掃過門檻,帶起一陣風,驚飛了簷下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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