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懷遠侯府的書房,陳恪坐在案前,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他麵前攤開一張白紙,上麵已經寫下了"裕王"和"景王"兩個名字。
"一三五裕王府,二四六景王府..."陳恪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絲苦笑,"周日休息?嗬,回到古代還是當起了牛馬。"
常樂端著茶盤推門而入,杏紅色的裙裾隨著步伐輕輕擺動,發間的珍珠步搖在陽光下劃出細碎的光痕。
她將茶盞放在案幾上,好奇地湊過來看丈夫在寫什麼。
"恪哥哥在規劃講讀日程?"常樂歪著頭,珍珠耳墜隨著動作輕晃,"怎麼看起來愁眉苦臉的?"
陳恪伸手將她拉到身邊,嗅著她發間熟悉的桂花香:"樂兒,你可知道這"兼兩王講讀"是個什麼差事?"
常樂眨了眨杏眼:"不就是教導兩位王爺讀書嗎?"
"表麵上是這樣。"陳恪輕歎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實際上,這是皇上的惡趣味遊戲。"
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幾片黃葉飄落在窗台上。
陳恪的目光追隨著那片落葉,思緒卻飛到了西苑精舍裡那雙泛著金色的眼睛。
"皇上的心思不難猜透。"陳恪壓低聲音,"他根本不是要測試我,而是想看看在這場所謂的儲君之戰中,朝中各方勢力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而陳恪明白,無論兩位王爺誰脫穎而出,大位終究是要等到嘉靖飛升,實際上比的是耐心和壽命,並非眼下誰得不得寵。
常樂突然攥緊了陳恪的袖子:"那恪哥哥豈不是..."
"成了眾矢之的?"陳恪輕笑一聲,捏了捏妻子緊張的小臉,"放心,為夫自有應對之策。"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一動不如一靜"六個字。
"對兩位王爺來說,現在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陳恪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而對我來說,無論偏向哪一方都是表態,表態就代表著風險。"
常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恪哥哥打算..."
"既然是講讀,那就好好講讀。"陳恪放下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把我的滿腹學問,原原本本地講解給兩位王爺便是。至於其他,一概不聞不問。"
陽光漸漸西斜,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書架上。
陳恪突然發現,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官場中,有時候最簡單的應對反而最安全——如果你不想太多,反而能避開許多明槍暗箭。
正當陳恪準備繼續規劃講讀內容時,阿大匆匆跑來,在門外低聲道:"姑爺,府外又來了三撥人,都是送拜帖和禮品的。景王府的長史、嚴閣老的門生,還有徐閣老派來的..."
陳恪與常樂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樂兒,還是按老規矩。"陳恪輕聲道,"你安排人一一謝過,但一件禮品都不收。就說我身體不適,正在調養,來日定當親自上門拜訪。"
常樂點點頭,珍珠耳墜隨著動作輕晃:"我明白,既不得罪人,也不給他們接近的機會。"她狡黠地眨眨眼,"要不要我再準備些"藥渣"倒在府門外?讓那些人真以為你病了?"
陳恪忍俊不禁,捏了捏妻子的鼻尖:"小魔頭,就你機靈。"
常樂得意地揚起小臉,轉身去安排拒客事宜。
陳恪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在這個步步驚心的官場中,至少還有這樣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暮色漸沉,陳恪獨自站在庭院中,望著被夕陽染紅的雲彩。
侯府的高牆外,他能隱約聽到車馬離去的聲響——那些被婉拒的訪客們,此刻想必正在琢磨他這"病"是真是假。
"穿越者守則第二百一十三條,"陳恪在心中默念,"當所有人都想拉攏你時,請記住——最好的應對方式是讓他們都以為你有病。"
正當陳恪準備回屋時,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是尖銳的唱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