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靖海伯府。
陳恪的皂靴踏過靖海伯府門檻時,青石板上清脆的聲響竟帶著幾分雀躍的韻律。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從西苑出來就一直上揚,此刻已經有些發酸。
"老爺回來了!"門房老周的聲音驚飛了簷下棲息的麻雀。
陳恪擺擺手,緋色官袍的下擺掃過門檻,帶起一陣微風。
他穿過三重院落,沿途丫鬟小廝們行禮問安,都被他含笑點頭的模樣驚得麵麵相覷——這位向來沉穩的伯爺今日竟像換了個人似的。
"恪哥哥!"
常樂的聲音從回廊儘頭傳來,淡紫色的馬麵裙隨著她輕快的步伐晃動。
陳恪剛張開雙臂,常樂已經像隻靈巧的貓兒般鑽進他懷裡。
溫軟的觸感帶著熟悉的桂花香撲麵而來,讓他不由自主收緊手臂。
"什麼事兒這麼開心呐?"常樂仰起小臉,杏眼裡盛滿好奇,"也不和夫人說?"她纖細的手指揪住陳恪的官服前襟,大有不說清楚就不鬆手的架勢。
陳恪突然起了玩心,拖著長音學起戲腔:"好~叫~夫~人~知~道~"他指尖輕挑常樂下巴,"為夫是萬般手段,竟能心想事成。"
"夫君料事如神——"常樂立刻有樣學樣,拖著嬌滴滴的戲腔,珍珠耳墜隨著搖頭晃腦的動作輕顫,"但小女子我還不知,到底發生甚麼事?"她突然眼睛一亮,"難道皇上封你侯爵了?"
陳恪的白眼差點翻到天上。
這個小財迷,滿腦子都是有朝一日陳恪壓過娘家懷遠侯府的念頭。
他屈指在常樂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彈:"整日就想著這些。"
"哎呀!"常樂捂著額頭,腮幫子鼓得像隻小河豚,"乾嘛打我!"
暮色漸沉,廊下的燈籠次第亮起,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青磚牆上。
陳恪攬著妻子往內院走,官靴踏地的聲響與常樂裙裾的沙沙聲交織成趣。
"之前我煩惱是不知道如何撬開軍械司這塊鐵板。"陳恪的聲音突然正經起來,"如今,聖上親自開口,讓我總理王恭廠事宜。"
常樂眨眨眼:"你之前不也可以管著王恭廠嗎?"
"啪!"
陳恪的手掌輕輕落在常樂發頂,惹得她又是一聲嬌呼。
"笨蛋。"陳恪搖頭失笑,"原先我管著是兵部的職責,如今,是聖上欽命,二者有本質的區彆。"
常樂突然從他懷中彈起,雙手一拍:"我知道了!"珍珠步搖隨著動作劇烈晃動,"既然皇上欽命,那你就不怕查到皇上了!"
陳恪的笑意淡了幾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還是不行。"他望向庭院中那株開始落葉的梧桐,"我去查的話,最後還是會查到皇上。"
"那你到底在說什麼嘛!"常樂急得直跺腳,馬麵裙的下擺掃過陳恪的靴麵。
陳恪突然輕笑出聲,伸手將炸毛的小妻子重新摟進懷裡。
夜風拂過,帶著初秋的涼意,卻吹不散他胸中那股暖流。
"不逗你了。"他低頭在常樂耳邊輕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垂,"如今我還是不能查,可是我能改呀。"
常樂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卻仍強撐著追問:"怎麼改?"
"你瞧好吧——"陳恪突然打橫抱起常樂,驚得她輕呼一聲摟住他的脖子,"你夫君手段多著呢!"
窗外秋風驟起,卷著片梧桐葉飄進內室,正落在攤開的《新白娘子傳奇》稿紙上。
常樂突然咬住陳恪耳垂:"那今晚...先讓娘子瞧瞧你的手段?"
"穿越者守則第二百六十九條:"陳恪在妻子狡黠的目光中默念,"當你贏得一場險勝時,請記住——最溫暖的慶功宴永遠在愛人臂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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