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禮炮聲如同驚雷般在京城上空炸響,震得正陽門城樓上的琉璃瓦微微顫動。
陳恪騎著一匹純白駿馬立於城門前。
他頭戴七梁冠,冠上金線在朝陽下熠熠生輝,襯得那張棱角分明的麵容愈發英挺。
絳紅色蟒袍上的四爪金蟒隨呼吸微微起伏,仿佛隨時會破衣而出。
"開城門——"
禮官拖長的尾音在城牆上回蕩,沉重的朱漆城門緩緩開啟,發出歲月沉澱的吱呀聲。
陳恪輕夾馬腹,白馬揚起前蹄長嘶一聲,白馬揚蹄的瞬間,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春日——青澀的狀元郎騎著棗紅馬遊街誇官,滿城飛花中帶著幾分書生意氣。
而今日,鏡中那個劍眉星目的靖海伯,眼中已淬煉出曆經沙場的鋒芒。
知乎收藏夾《明代禮儀規製》自動翻開:【獻俘主官入城時,當以白馬為騎,取"白馬踏胡塵"之意】。
城門洞開的瞬間,陳恪的瞳孔微微收縮——正陽門大街兩側早已擠滿百姓,有人攀上茶樓欄杆,有人騎在同伴肩上,更有膽大的孩童爬到槐樹杈上,無數雙眼睛齊刷刷投向這支傳奇隊伍。
"那就是靖海伯!"
"天爺!真威風!"
"聽說他當年中狀元時才十七歲......"
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湧來。
陳恪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畢竟昔日齷齪不足誇。
他輕抖韁繩,白馬邁著優雅的步伐踏入城門。
身後三列縱隊如潮水般湧入——左右兩列新軍挺著燧發槍,中間一列倭寇俘虜被鐵鏈串成長龍。
六千雙軍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砰!"
一顆雞蛋突然從人群中飛出,在俘虜隊列中炸開黃白漿液。
緊接著爛菜葉、臭魚頭如雨點般砸向倭寇,有個俘虜被爛番茄糊了滿臉,腥紅的汁液順著鐵鏈滴落。
陳恪餘光瞥見俘虜隊列中那個蓬頭垢麵的身影,徐海被關在特製的囚車裡,鐵柵欄的陰影在他臉上切割出詭異的紋路。
這個曾經令東南沿海聞風喪膽的魔頭,此刻卻像個癡兒般流著口水,對飛來的爛菜葉毫無反應。
"啪!"
一枚陳年雞蛋在空中劃出弧線,正砸在徐海額頭上,蛋清順著他的眉骨流下。
緊接著,爛菜葉、臭鞋底如雨點般飛來。
陳恪不動聲色地勒馬緩行,任由百姓發泄著積壓的怒火——這些京城居民或許從未見過倭寇,但茶樓說書人口中那些血淋淋的故事,早已在他們心中種下仇恨的種子。
"殺千刀的倭寇!"
"我台州的舅公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大明萬勝!"
百姓的怒罵與歡呼交織成奇特的交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