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說八道!”語氣裡卻沒有了斥責的味道,桃青離皺眉道:“為此就大開殺戒,難道你還做對了不成?”“我沒說我做對。”林天退後一步,作了一揖,道:“桃行走!卑職三人才來鎮癸殿幾天啊!就已經送了兩回重禮了,照樣罰沒我們十年的收成,每年往上的孝敬照樣不能少。
卑職三人才剛從鎮癸殿受罰回來,桃行走你又在這等著。非要逼我們說什麼實話,不說就要殺我。桃行走把話一亮我就明白了,你們這是上下串通,聯起手來整我們三個,水行宮不願收我們三個就直說,下一道法旨給我們,我們另謀去路!”“放肆!”左右侍女再次喝道,竟敢說桃青離上下串通。“彆老是說放肆!換個新鮮詞行不行?”林天立刻頂了回去。“你……”兩位侍女怒了。
“我什麼我?大人物我不是沒見過,整個辰路的十位宮主我全見過,君使我也見過!星宿海浴血廝殺也沒皺過一下眉頭,死人堆裡睡過覺,血水裡洗過澡,和仙聖弟子並肩殺過敵,西宿星宮掃過地,和魔聖的孫子稱過兄道過弟,和妖聖的外孫拚過命,哪怕是仙聖的弟子唐君也曾幫我解過難,六聖身邊的人我也算是都見過,見過難纏的,還沒見過這麼難纏的,想裝孫子都不行,你們都不給我活路了,難道還不許我吭聲說句話!”林天怒聲一吼。
兩位侍女無語,在場幾位可謂是個個目瞪口呆!桃青離愣了半晌,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失態,緩緩站了起來,盯著苗毅問道:“你這是在指責我?”林天抱拳道:“不敢!”“好大的怨氣!都發我頭上來了,還說不敢!”陶青離冷笑一聲,“看在你三人初來乍到的份上,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若再有下次,本行走就拿你們的腦袋以儆效尤!”
“行走寬宏大量,卑職感激不儘!”林天抱拳不放道:“可是鎮癸殿的人怕是不會這樣想!”桃青離斜睨道:“隻要你們幾個守水行宮的規矩,鎮癸殿那邊本行走自會打招呼!”“桃行走有令,卑職不敢不從!”林天一副氣猶未消的樣子,“隻是卑職有一事相求!”
“說!”“既然醜話已經說開了,卑職想求行走去鎮癸殿的時候順便打聲招呼,讓那些收了卑職東西的人把卑職的東西送回來!人已經得罪了,卑職何必再便宜他們!”廳內瞬間一靜,桃青離一字一句從嘴裡蹦出話來,“要收你自己收去!”林天麵無表情道:“既然是桃行走的法旨,卑職遵命,回頭就親自找他們收回來,諒他們也不敢不交出來!”
桃青離有些抓狂,忍不住譏諷道:“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來,林府主還要不要臉?”林天淡淡回道:“命都快沒了,還要什麼臉?”桃青離冷冷道:“本行走已經說了這次的事情不追究了,莫非你沒聽見?”言下之意是,我說你沒事了就是沒事了。林天默了默,突然又拱手道:“恕卑職鬥膽!卑職想找行走討要一片靈羽,若是上麵再不依不饒,卑職也好找行走請教!”
“給他!”桃青離偏頭喝了一聲。一名侍女立刻過來,將一片靈鷲的彩羽遞了過來。林天趕緊收了,回頭又說道:“千葉,取一片靈羽來。”千葉迅速到了外麵的屋簷下從靈鷲的脖子上拔下了一片彩羽,回內交給了林天,而林天又雙手送到了桃青離的麵前,“行走如此待卑職,卑職願效死命,隨時聽從行走調遣!”
這才像正常下屬說的話,聽著都舒服!桃青離微微偏頭示意,一名侍女上前收了林天手中的靈羽。“望林府主好自為之!”桃青離扔下一句話就走,兩位侍女跟隨在後。林天立刻追在後麵,“桃行走法駕親臨,還請小住幾日,給卑職略儘孝心的機會。”桃青離懶得理他,連同兩位侍女一起飛身上了屋頂,空中突然掠來一隻翠羽大鳥,三人縱身而上,轉眼乘風而去。
大鳥掀起的強風掃過庭院,林天迎風拱手呐喊道:“行走一路順風!”站在大鳥背後,青衫迎風獵獵的桃青離麵色凝重,沒想到下麵亂來到了這種地步,可聽到身後隱隱傳來的恭送聲,突然一怔,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自己是來問罪的,怎麼搞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一樣……
林天嘴角勾起的一抹戲謔,一片彩色靈羽捏在指間抬起凝視,如果鄔夢蘭的話沒錯的話,這桃青離估計遲早要做水行宮的宮主,以後得大事小事、沒事找事多多向這位桃行走彙報才好啊!回頭把手中靈羽交給了千葉,又摸出兩塊玉牒寫下兩份手書,讓千兒發給趙非和司空無畏。
轉身又招了閆修過來,交代道:“後天一早,你親自跑一趟鎮癸殿,找三位行走把我送給他們的東西討回來,少一樣都不行!”“啊!”閆修失聲,瞪大了眼睛!“大人!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來不太好吧?”閆修猶猶豫豫道:“乾這種事情太丟人了,要不那些東西我還是不要了算了,免得傳出去大人的麵子上不好看。”
林天有點不爽道:“不丟人的好事我早就自己去了。正因為丟人才讓你去,你是想讓我去丟人。還是你去幫我丟人?”“……”閆修無語,苦笑道:“卑職遵命就是!可是…”“沒看我找桃行走要了靈羽嗎?隻要下次他們敢對我耍什麼小動作,我立馬就告狀,說因為向他們討回了東西在報複我,這叫借口。懂不懂?”
閆修恍然大悟,原來關係重大,當即拱手道:“卑職明白了,一定把東西要回來。”“光要回來還不行,不給就在鎮癸殿把事情鬨大,給少了也要鬨。就算給全了也要把消息傳播開。”見閆修老是轉不過彎,林天不得不交待清楚了。
“這次不是你一個人去,我剛才傳訊給了趙非和司空無畏那邊,讓他們也各派一個親信去,你回頭在路上和他們結伴。把用意跟他們講清楚了,否則他們心裡沒底。”“明白了!”閆修點了點頭,確認沒了其他事才退下。
從水雲府離去的桃青離果真是直奔鎮癸殿,一到就把徐勁鬆、紀澤和黃繼長給罵得狗血噴頭,見過胡鬨的,沒見過這麼胡鬨的,你們三個家夥一下插那麼多人進去,讓人家怎麼安排?這是想逼人家鬨事還是怎的?三塊他們親寫的玉牒都砸在了他們自己的手裡,三人是有口難辨,不管是什麼原因,這種事情一旦抬到明麵上來就是他們不對,你說什麼都沒用。
三人隻能一個個在心裡暗罵,王八蛋!回頭走著瞧,今後的日子長著,有你們三個家夥受的時候!三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也隻能在心裡暗暗發狠!申懷信的地位比較超然,堂堂一殿之主,整個鎮癸殿都是他的地盤,犯不著像三位行走那樣插人謀利,所以隻被斥責了兩聲監管不利。不過直到桃青離從鎮癸殿離開,她都沒有提什麼送禮的事情……
雲桑府,司空無畏拿著一塊玉牒在庭院中走來走去,“林老弟究竟在搞什麼鬼?”千澤府,坐在長案前的趙非同樣一臉疑惑,一手拿著玉牒,一手五指輕輕敲擊著琢磨,也想不通林天想乾什麼。不過憑著對林天的信任,知道林天這樣乾必然有深意在,最終都派出了親信去執行……
閆修、連八百、張城聯袂而入,後兩人正是趙非和司空無畏派來的親信。
三人見到徐勁鬆將一份清單遞上,徐勁鬆看過後有點不解,問道:“什麼意思?”閆修拱手回道:“奉水行宮陶行走法旨,府主命我三人將送與大人的禮物討要回去!”“……”徐勁鬆瞠目結舌,久久無語,很快一張臉黑成了鍋底。其身旁的侍女也傻了眼,送出的禮物哪有找人收回去的道理……
等到閆修三人再從徐行走府邸走出來時,又齊齊回頭看了眼,聽到了裡麵有摔茶杯的聲音傳出來。三人下心虛相視一眼,閆修伸手道:“二位,走吧,還有兩家呢!”等到三人到過紀行走和黃行走的府邸出來後,又在鎮癸殿到處繞了繞。再等到三人縱騎隆隆離開鎮癸殿時,鎮癸殿已經猶如炸開了鍋一般。
送給三位行走的禮再討回去,如此勁爆的消息傳播速度之迅速可想而知。鎮癸殿小姑姑如幻步履匆匆進了殿主修煉的靜室,趕緊將消息稟報。申懷信一驚,問道:“也找我們收回東西了?”如幻搖頭道:“這倒沒有,三府派來的人已經走了。”申懷信略微鬆了口氣。
兩天後,千澤府、雲桑府、水雲府,三府同時接到法旨,三府各調往平陽府暫時鎮守的二百人馬就不用再回來了,全部扣留在了平陽府就地任用,等於一下就削掉了三府六百人馬。三府也不好說什麼,平陽府畢竟就是被他們給殺了個精光,總不能一直讓平陽府空著,從你這調人,你還能有什麼話說?
幾天後,各府人馬再次調動,說是什麼人員久在一地易產生惰性,各府人馬要輪調一下。又從其他六府抽調了六百人馬補充到平陽府。三府本以為這次沒他們的事了,誰知沒幾天法旨又到,要再次從三府抽調六百人馬補充到之前調走六百人馬的六府。
水雲府有客到,趙非和司空無畏聯袂而來,兩人直闖府主官邸,其隨從自有人招待。與林天一見麵,司空無畏便樂嗬嗬道:“老弟,看出來沒有,感情鬨了半天這人馬調動是衝我們三個來的。”三人一起上了‘風雨閣’落座,千葉、百枝將閣樓上的扇門全部打開,四周的浩瀚平湖一覽無餘,雅靜!茶水奉上,二女一個退到了一邊候命,一個下了閣樓。
司空無畏笑道:“這六百人一旦出手,怕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再這樣搞下去,我們就無人可用了。”鎮癸殿這麼一搞,等於他們三府一下就少了四百人馬,加上上次攻打平陽府時的損失,再加上斬殺的自己人,最少都損失了五六百人馬。等於是將三府的人馬給差不多減半了。
林天淡定道:“削減就削減吧,這種實力不要也罷,要人馬給他們就是了。什麼行走、執事、山主和洞主,還有那些沒用的廢物,隻要不合意的全部塞給他們,讓他們自己頭疼去。這事暫時彆對下麵透露。回頭直接下法旨,讓他們痛痛快快走人,我看他們換了地方能有多高興!”
趙非擺手道:“等到這邊的人用順了手,再回來還想複職那就由不得他們了,一句話,現在代職的更勝任!回了我們手下,好壞還不是由我們說?”啪!司空無畏一拍大腿,“此計甚妙!空出來的位置咱們正好選用合意的人手,以便儘快把地盤穩下來,沒那麼多時間陪他們玩。”三人相視哈哈大笑,一起舉杯。
旁聽的千葉暗暗感慨,怪不得大人去了星宿海後,自己幾人搞不定鎮海山,眼前聽到的就是差距,有些位置果然不是誰都能坐的,算是跟著長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