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宣從不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著忙。她笑道:“這世間寶物無數,屬於你的,就要把握機會拿住了;不屬於你的,再去肖想,那就是貪心了。若是貪念過重,反倒容易壞了道心,也讓自己整日處於不滿與焦慮當中,得不償失。”
“小友好心性。”一道陌生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嚇了時宣一跳。她神識一直外放,可一點也沒有發現身邊有人!
紅毛卻一下子雀躍起來,若它現在是一條狗,怕是就要衝時宣身後搖尾巴了。
時宣轉過身去,在她身後的躺椅旁,站著一個青衫修士……的虛影,他的麵貌看起來十分年輕,但目光卻沉穩滄桑,一身灑脫恬淡的氣質,看不出年歲幾何。
時宣拱了拱手,“前輩可是此間主人?”
青衫修士點了點頭:“吾名仇毅。”
時宣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號,她再次拱了拱手,道:“仇前輩。”
“不必多禮,”仇毅道:“小友既然能走到這裡,想必心性堅韌、實力不俗。我這銀霜秘境開啟幾百年,你還是第一個走到這裡的。”
誤打誤撞的走進大本營了?
仇毅繼續道:“就如你所說,能來到這裡,也是你我的緣分。這銀霜秘境,本就是我所煉製的一處隨身空間。如今我已殞落,而這裡年年開放,也是想為我的這點心血之作找尋下一任主人。”
這是……搬空了架子不算,還要連鍋端?
時宣很高興,笑的梨渦都出來了,“那就多謝前輩了,前輩氣度不凡,眼光也是遠非常人可比!這秘境,小修十分喜歡!”誇彆人也沒忘帶上自己……
“哈哈,”仇毅笑道:“小友率真務實,但又不為外物所惑,闖的過幻陣,又能得到守護獸的認可,能遇到小友,也是我之幸事。往後,這銀霜就交給小友了,願小友在往後漫漫仙途之中,能一直保持住這份初心。”
仇毅留下來的神識虛影漸漸變淡,徹底消失之前,他揮了揮手,一片銀光籠罩住時宣,然後收攏,彙集為一束,打在時宣的左臂上。
伴著這銀光一起的,是一陣充沛力量的湧入,那力量溫和又強大,讓時宣立即從築基一層升到了築基二層,快到令人不敢置信。
片刻之後,時宣隻覺得左側是小臂疼了一下,撩開袖子看了看,一枚銀色四葉草標記打在她的小臂內側。銀色小標記十分精致,栩栩如生,像是活了一般。
她將神識探到那標記上,隻覺得整個銀霜秘境儘在掌握。
而與此同時,隨著秘境的易主,所有進入秘境的人全部被彈了出來。
時宣察覺到人都在被排擠出去,迅速將紅毛收進了寵物空間之中,也跟著眾人一起出去了。
這要是隻留她一個人沒出來,麻煩事可就多了。
誰也不知道,這銀霜秘境就此易了主,他們手中的令牌在出來之後全部化為齏粉,從此以後,銀霜秘境就此消失。
等在外麵的各宗門師長們驚訝萬分,這才第二十一天,還有七天時間,怎麼全都出來了?這秘境之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問了問這些弟子們,沒有一個說得清到底是什麼回事的,隻覺得秘境一下子關閉了,沒有任何預兆。
範明珠雙眼迷茫,突然回到現實讓她不知今夕何夕。她分明正在將時宣踩在腳下,看她跪地求饒,看她痛哭流涕,怎麼一下子就變了?!
她的地位,她的榮耀,她的成就全成了一場泡影,水中月、鏡中花,須臾間便破滅了。擁有之後又失去,這比從未擁有更讓人難以接受!她不敢相信,夢中美好的一切,隻是幻象,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抬眼望去,時宣就在她前麵不遠處笑意盈盈的站著,對比之下,時宣在秘境中得了那麼多好處,而她自己卻幾乎顆粒無收。時宣被同門弟子們團團圍住,自己卻如此孤立無援。時宣以五靈根的弱勢資質築基了,而她自己帶著極品火靈根的光環,卻還停留在煉氣大圓滿遲遲不能突破。
現實將她與時宣來了個大逆轉,這落差巨大到她一時無法接受!
時宣是怎麼以五靈根的天賦走到今天的,當她還是那個廢材五靈根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拜師入門,隻在無人的地方報怨命運的不公。
時宣憑什麼!她憑什麼能煉出道印丹,她憑什麼這麼短時間就築基,她又任什麼得到那麼多人的喜歡!
這一刻,範明珠眼睛通紅,渾身顫抖,眼見著是產生了心魔。
範宏德第一時間注意到範明珠的情形,連忙過去拉了她一把,將她帶到自家靈舟上去。
範明珠回過神來,見到父親,一下子紅了眼框,她不顧一切的大喊道:“父親,我要時宣死!我要時宣去死!她不死,我就好不了了!”
“彆急,”範宏德安撫道:“慢慢說,她做了什麼?”
“她要殺我!她阻我機緣!自從遇上她,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都是她搞的鬼!”
“哦?”範宏德驚怒:“她竟敢對你動手?好大的膽子!”
“對!”範明珠崩潰道:“父親,你替我殺了她!替我殺了她!立刻就去!”
範宏德拍了拍她的後背,將她帶到榻前坐下,給她倒了杯水。
“珠兒彆急,父親定要為你出了這口氣,來,先喝杯水緩緩。”
待她稍稍平靜下來,範宏德問道:“她對你動手你可有受傷?可有留下證據?”
範明珠搖了搖頭:“我使用父親給我的金鐘罩躲過一劫,隻受了輕傷。她在進入秘境第一天就對我動了殺招,我當時沒有準備,不曾留有證據。”
“竟有此事?好大的膽子!”範宏德也是沒有想到,小小一個時宣,竟膽大如斯。
“父親,殺了她!”範明珠再次要求道。
“為父定要為你出了這口氣!隻是如今六宗具在,我們沒有證據不能就這樣冒然動手,”範宏德沉吟道:“既然她如此對你,少不得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除非她一輩子呆在宗門不再外出,否則,為父定然親自出手,替你出了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