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一片寂靜,隻有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忽然,老卒王南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床:"將軍說哪裡話!咱們這些老骨頭,早就把命賣給蜀漢了!"
"就是!誓死追隨將軍!"呼喊聲此起彼伏。那個年輕的小將甚至激動地拔出佩劍:"父親在天之靈,定會保佑此戰!"
薑維胸口一熱,眼眶竟有些濕潤。他仰天大笑,笑聲在山穀間回蕩:"好!好!"猛地舉起長槍,寒光直指夜空,"那便讓魏軍看看,蜀漢男兒,血仍未冷!"
"殺!殺!"震天的呐喊聲中,千騎如離弦之箭衝入夜色。馬蹄聲如雷,卷起漫天塵土。薑維一馬當先,勁風撲麵而來,吹散了他眼角的熱淚。此刻他心中既悲壯又豪邁——縱使此去無回,也要讓魏賊知道,蜀漢的脊梁,永遠不會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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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道內
烈日炙烤著隴西大地,祁山道兩側的山林被曬得發蔫,樹葉卷曲著垂落,連蟬鳴聲都顯得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地回蕩在燥熱的空氣中。
薑維率領一千精騎,如鬼魅般穿梭在崎嶇的山道間。馬蹄踏過乾裂的泥土,揚起陣陣塵煙,嗆得人喉嚨發乾。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浸濕了鎧甲下的內襯,但他渾然不覺,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盯著遠處的隴西屯田。
那裡,滾滾黑煙衝天而起,火勢蔓延,映紅了半邊天空。
“將軍,東邊的屯田已經燒毀,百姓四散奔逃,魏軍根本來不及反應!”副將興奮地策馬而來,臉上滿是塵土與汗水,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薑維點了點頭,目光冷峻如刀:“好,繼續向西推進,務必在曹璟反應過來之前,徹底攪亂隴西!”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在給自己下最後的命令。
他心中清楚,自己兵力有限,不可能正麵硬撼魏軍主力。但隻要能破壞魏國的屯田,讓隴西陷入混亂,就能延緩魏軍的補給,為蜀漢爭取喘息之機。丞相在世時,也曾多次襲擾隴西,以疲敵之計牽製魏軍。如今,他必須繼承這一策略,哪怕孤軍深入,也要為蜀漢搏一線生機!
可就在這時,一名斥候急匆匆趕來,臉色凝重,連行禮都來不及,便急聲道:“將軍,不好了!魏軍渭水大營有異動,似乎正在調動騎兵!”
薑維眉頭一皺,心中驟然一沉:“曹璟這麼快就察覺了?”他原本以為曹璟已經準備班師回長安,不會在意隴西的騷亂。畢竟,魏軍主力剛剛經曆大戰,理應休整。可沒想到,對方的反應竟如此迅速!
他攥緊韁繩,指節微微發白,腦海中飛快思索著對策。是繼續深入,還是立刻撤退?若繼續,可能會陷入魏軍包圍;若撤退,此次襲擾便功虧一簣……
“將軍,我們怎麼辦?”副將見他沉默,忍不住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薑維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變得銳利而冷靜:“傳令下去,全軍轉向西北,避開魏軍主力可能行進的路線。同時,派出輕騎繼續襲擾周邊屯田,製造我軍仍在四處活動的假象!”
他抬頭望向遠處,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既然曹璟想圍剿我們,那就讓他撲個空!”
與此同時,渭水大營內,曹璟正煩躁地踱步。
他的靴子重重地踏在軍帳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案幾上的軍報已經翻得淩亂,幾份被揉皺的竹簡散落在地,顯然是被他憤怒之下甩開的。他原本以為,蜀軍撤退後,自己終於可以班師回朝,在長安享受凱旋的榮耀。可誰能想到,薑維竟像陰魂不散一般,又殺了個回馬槍!
“這個薑維,真是狡詐如狐!”曹璟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茶水濺出,浸濕了攤開的地圖。他盯著那攤水漬,心中愈發惱恨。
“他以為我魏軍是泥捏的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劍柄,仿佛隨時要拔劍而出,親自去砍下薑維的首級。
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副軍師賈充快步走入,拱手道:“將軍,隴西急報,薑維率騎兵四處襲擾,燒毀屯田,百姓流離失所!”
曹璟眼中寒光一閃,冷笑道:“區區千騎,也敢在我魏境撒野?”他猛地轉身,厲聲道:“傳令下去,調騎兵追擊,務必殲滅薑維!”
賈充卻沒有立即領命,而是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上前一步,低聲道:“將軍,薑維狡猾,若貿然追擊,恐怕會中他的埋伏。”
曹璟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揮手:“那依你之見?”
賈充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卷地圖,在案幾上緩緩展開。他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過,最終停在幾處關鍵隘口上。“薑維之所以能來去自如,全賴祁山道的地形複雜。但若我們提前設伏,封鎖他的退路……”
他抬頭看向曹璟,嘴角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我們可以佯裝追擊,實則暗中調兵,將薑維逼入絕地!”
曹璟盯著地圖,眼中漸漸燃起戰意。他仿佛已經看到薑維的軍隊被圍困在山穀之中,無路可逃的場景。他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好!就依此計行事!”
賈充拱手,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屬下這就去安排。”
待賈充離開後,曹璟獨自站在帳中,望著帳外熾熱的陽光,心中冷笑:“薑維,這次,我看你往哪兒逃!”
他握緊拳頭,仿佛已經勝券在握。然而,不知為何,心底卻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薑維,真的會這麼容易上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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