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寒風像刀子般刮過穎川平原,卷起地上的積雪在空氣中形成一片白茫茫的雪霧。兩支大軍的旌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鐵甲上凝結的冰霜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士兵們呼出的白氣在鐵盔上凝結成霜,凍得發青的手指緊緊握著長矛。
司馬師站在戰車上,裹著厚重的貂皮大氅。左眼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溫熱的鮮血滲出繃帶,在臉頰上凍成紅色的冰晶。他死死盯著對麵曹璟的軍陣,呼吸變得粗重起來。那隻完好的獨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
"全軍突擊!"司馬師突然揮劍怒吼,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戰車上的令旗猛地揮下,震天的戰鼓聲頓時響徹雪原。
郭淮率領的左路軍率先出動。這位老將銀白的須發上沾滿雪花,眼神卻依然銳利如鷹。他沉穩地指揮著這支精銳踏著齊膝深的積雪穩步推進,長矛組成的鋼鐵叢林在雪地上投下參差的陰影。士兵們雖然凍得嘴唇發紫,但眼神依舊堅定。
與此同時,司馬昭的右路軍如離弦之箭般衝出。這位年輕將領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緊握韁繩,戰馬噴著白氣在雪地上疾馳。輕騎兵揚起漫天雪霧,像一把尖刀直插敵軍側翼。
曹璟站在中軍帥旗下,黑色大氅在風中翻飛。他冷靜地觀察著戰場態勢,嘴角微微上揚。身旁的王雙焦急地進言:"將軍,司馬師來勢洶洶,不如暫避鋒芒?"曹璟輕輕搖頭:"不急,再等等。"
果然,司馬師看到曹璟中軍陣型單薄,僅剩的四萬部隊在雪地上顯得格外孤單。他那隻完好的獨眼頓時充血,變得通紅。"傳令!"司馬師一把扯下染血的繃帶,猙獰的傷口暴露在寒風中,"中軍突進,直取曹璟首級!"
隨著司馬師一聲令下,最精銳的五萬中軍如出閘猛虎般衝向曹璟本陣。鐵蹄踏碎積雪,刀光映著雪光,形成一片令人眩暈的白芒。士兵們的喊殺聲震得樹梢上的積雪簌簌落下。
曹璟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軍,緩緩抽出佩劍。劍刃在雪光中泛著冷冽的寒光。"準備迎敵。"他的聲音異常平靜,"讓司馬師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關隴鐵軍。"
就在前鋒距離曹璟帥旗不足百步時,大地突然震顫起來。右側的雪林中,一支鐵甲洪流破雪而出。文鴛衝在最前,他厚重的玄甲上結滿了冰霜,每跑一步都發出金屬碰撞的巨響。三千重甲步兵緊隨其後,如同一道移動的鋼鐵城牆。
"殺——!"文鴛的咆哮聲震得周圍士兵耳膜生疼。他手中的長刀劃出一道寒光,最前排的三名敵兵頓時身首異處。熱騰騰的鮮血噴濺在雪地上,瞬間凝結成紅色的冰晶。重甲步兵組成的鐵牆狠狠撞進司馬師的隊伍,長矛折斷的聲音、鎧甲碎裂的聲音、骨骼斷裂的聲音混成一片。
司馬師在亂軍中怒吼:"不要管側翼!直取曹璟!"但他的命令已經傳不出去。戰場上的廝殺聲完全蓋過了傳令兵的聲音。就在此時,戰場後方突然響起陌生的號角聲。豫州刺史王基的二萬精銳從山後殺出,如潮水般湧向司馬師的後軍。
"報!後軍遇襲!"一個滿臉是血的傳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來,"王基的部隊不知何時繞到我們後麵了!"司馬師的獨眼猛地收縮,他轉頭望向後方,隻見自己的後軍已經亂成一團。直到此刻,他才發現戰場兩側的山林間,隱約還有旌旗閃動。
右翼的司馬昭發現中軍危急,急忙調轉方向想要救援。但夏侯獻的騎兵突然從斜刺裡殺出,硬生生截住了他的去路。左路的郭淮同樣陷入苦戰,根本無暇他顧。
戰場上,文鴛已經殺到了司馬師中軍附近。他的鎧甲上掛滿了碎肉和冰碴,長刀因為砍殺太多已經卷刃。在他身後,重甲步兵踏著整齊的步伐推進,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司馬師的青銅戰車被潰退的士兵們衝撞得左右搖晃,車輪碾過一具屍體,整個車身猛地傾斜,差點翻倒。"穩住!"司馬師厲聲喝道,左手死死抓住車轅。他的鐵甲上濺滿了鮮血和泥漿,左眼的繃帶已經完全被浸透,暗紅的血漬順著臉頰滑落。
親衛隊長張泰一個箭步衝上前:"大將軍!前軍已經潰敗,右翼也撐不住了!快撤吧!"司馬師猛地甩開張泰的手,"鏘"的一聲拔出佩劍:"我司馬子元,寧死不退!"
戰車四周,敗退的士兵如潮水般湧過。張泰急得雙目赤紅:"大將軍!留得青山在..."司馬師突然暴喝:"閉嘴!傳我將令:親衛隊結陣,敢退過此車者,斬!"
他的聲音如同炸雷,讓附近潰逃的士兵都為之一頓。司馬師抹了把臉上的血水,一把扯下已經鬆脫的眼罩。猙獰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血肉模糊的眼窩還在滲血。他竟咧嘴笑了,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今日要麼勝,要麼死!"
他高舉佩劍,劍身在夕陽下泛著妖異的紅光:"司馬家的兒郎們!隨我殺回去!"這聲怒吼仿佛有魔力,潰散的士兵漸漸停下腳步。一支殘軍,竟在血泊中重新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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