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布從皇宮裡跌跌撞撞地走出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他的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隻得扶住宮牆喘息。夕陽的餘暉灑在朱紅色的宮牆上,卻映不出一絲暖意,反而像是染上了一層血色。
"張大人,您沒事吧?"守門的侍衛見他臉色慘白,關切地問道。
張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擺了擺手:"無妨,隻是有些頭暈。"他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自己顫抖的聲音會泄露內心的恐懼。
走出宮門,張布終於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宮殿。就在一個時辰前,他親眼目睹了那駭人的一幕——孫皓親手將濮陽興的麵皮削下送給自己,而孫皓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
回到府中,張布連晚膳都沒用,直接將自己關在書房。燭光搖曳,映照著他慘白的臉色。他提起筆,手卻抖得厲害,墨汁滴落在紙上,暈開一片黑色,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夫人推門進來,見他這副模樣,擔憂地問道。
張布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彆問!什麼都彆問!"他聲音嘶啞,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夜深人靜時,張布輾轉難眠。突然,府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嘈雜的人聲。他悄悄起身,透過窗縫向外望去,隻見一隊禁軍舉著火把匆匆而過。
"聽說了嗎?前太子孫灣謀反,已經被處決了!"府中下人的竊竊私語傳入耳中。
"謀反?一個一歲的孩子如何謀反?"張布在心中呐喊,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卻無法驅散內心的寒意。
張布渾身一顫,差點跌坐在地。他緊緊捂住嘴,生怕自己會尖叫出聲。那個無辜的孩子,現在竟然被冠以"謀反"的罪名!
"孫皓這個暴君,比司馬師還要恐怖百倍!"張布在心中怒吼。他想起白日裡孫皓那雙冰冷的眼睛,那裡麵沒有一絲人性,隻有殘忍和瘋狂。
第二日清晨,張布頂著兩個黑眼圈,顫抖著雙手寫好了辭官的奏表。他必須離開這個魔窟,否則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朝堂上,張布跪伏在地,額頭貼著冰冷的地磚:"臣年老體衰,懇請陛下恩準辭官歸鄉。"
大殿內一片寂靜。張布能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背上,如芒在刺。
"張愛卿這是何意?"孫皓的聲音從高處傳來,語調輕柔卻讓人不寒而栗,"莫非是對朕有所不滿?"
張布渾身一顫,額頭滲出冷汗:"臣不敢!臣隻是..."
"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孫皓突然暴喝一聲,嚇得滿朝文武齊齊跪倒。張布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既然張愛卿不想在朝為官,那朕就成全你。"孫皓的聲音又恢複了那種詭異的平靜,"南海郡還缺個郡守,明日你就啟程赴任吧。"
張布如蒙大赦,連連叩首:"謝陛下恩典!謝陛下恩典!"雖然被貶到蠻荒之地,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回到府中,張布立刻命人收拾行裝。夫人淚眼婆娑:"老爺,為何突然..."
"彆問!趕緊收拾,明日一早就走!"張布壓低聲音,眼中滿是恐懼,"再晚就來不及了!"
然而,就在張布一家匆匆上路後的第三天,一隊騎兵追上了他們的馬車。張布掀開車簾,看到為首的將領正是孫皓的心腹,頓時麵如死灰。
"張大人,陛下改主意了。"將領冷笑道,"您對陛下不敬,罪該萬死!"
張布絕望地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夫人和女兒的哭喊聲。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隻見夫人已經倒在血泊中,而女兒被士兵粗暴地拖上了馬背。
"放過我女兒!求求你們..."張布跪地哀求,卻被一劍穿心。在生命最後的時刻,他腦海中閃過孫皓那張殘忍的臉,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暴君手下,沒有人是安全的。
與此同時,皇宮中的孫皓正悠閒地品著美酒。侍衛長進來稟報:"陛下,張布已經伏誅,其女已帶入宮中。"
孫皓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對了,朱太後那邊有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