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杏兒的底細,當數她身邊那幾個打手最清楚,其中有個軍伍退出來的高手,某親眼見他一腳跺斷合抱粗的棗木樁。”
“依我看,姚杏兒靠侍寢權貴起家的說法甚為荒謬!”
“倒是她姑母姚婉如,平日裡打扮得花枝招展,周文遠醉醺醺地說,那女人已被男人糟蹋得不成樣子。”
言畢,林彥秋起身踱至窗前,回首對劉力道:“著這人留下府邸住址,核實無誤後,給他二十兩紋銀遣走便是。”
待林彥秋步出廂房,劉力陰惻惻地逼近紅衣:“聽見我家東家所言了?”
在廊下候了半晌,劉力追出時,林彥秋低聲囑咐:“那兩個壯士,回頭你遣人送他們去滄山縣尋我,此後便隨我辦事吧。你留著實是明珠暗投。另有一事,你早些尋條正道謀生,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久必招禍。”
劉力聞言一怔,心中暗忖:莫非林彥秋欲與我劃清界限?
然細想又覺不然,多半是暗示我將某些買賣交予旁人打點,自己在幕後操持。
但為自身安危計,倒不如主動表明劃清界限的態度。
“墨卿兄,我等往後是否當少些往來為宜?”劉力賠笑道,眼角餘光留意著林彥秋麵色微變。
林彥秋輕笑一聲:“這是為你著想,我與你相交多年,不願見你後半生陷囹圄之災。你如今不過小過失,天長日久,難保不釀大禍。你總不能一輩子做這綠林首領吧?”
劉力心中一暖,頷首道:“受教了,某自當思忖。”
樓下青石板路傳來馬車軲轆碾過水窪的聲響,緊接著,廊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祝知禮那洪亮的嗓音乍然響起:“林彥秋,你這廝定然到了罷!外頭那頂掛著滄山縣令官轎的輿轎,想必是你的?”
林彥秋輕輕歎出一口氣,今日這官場應酬,當真是疲憊不堪。
滿腦子琢磨的儘是處置人的手段,這官場浸淫久了,人的心思當真如蛇蠍般難以捉摸。
姚杏兒那女人的身影又在眼前浮現,想起那日在風中瑟瑟發抖的模樣,當時還裝得活脫脫一朵帶露梨花,實則是個演藝絕佳的女流!
卻說李文傑踱至李樹堂的簽押房前,心中翻騰著關於追加藥材種植園投入事宜,該如何啟齒呢。身為知縣,他自有決斷之權,然縣丞大人實則掌控著官吏任免之權。
近來戶房的閔主簿與李文傑走動甚密。倘若縣丞李樹堂心存芥蒂,麵上不駁,暗地裡行個“拖”字訣,使官府顏麵無光,倒也非難事。
“李大人,下官有要事稟告。”
李文傑的語調拿捏得恰到好處,恭敬而不失分寸。
他深知同僚相處,平衡為上。
官府雖當以縣丞為重,然亦須保有自身主動權。
縣丞李樹堂方才送走宋刑名師爺與王錢穀師爺,據宋師爺所言,近日也收到匿名狀紙,故欲查證後再行上報。
李樹堂心中正為滄山縣之事憂心如焚,李文傑的到訪讓他心下生疑:莫非這廝也有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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