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彥秋滿麵黑線,無奈翻著白眼。
正此時,時辰報時聲從懷表傳來,齊芝怡眼疾手快,從他懷中摸出那精巧物件,正是她昔日所贈。
瞧見表盤上精美的刻花,齊芝怡眉眼皆是歡喜:“墨卿,你果然一直帶著呢。”
林彥秋失笑:“既是齊姑娘所贈,怎敢不珍藏?”
齊芝怡輕哼一聲:“你這人討厭得緊,早知如此,當初就不送你了。”
雖是抱怨,眉眼間卻掩不住笑意。
林彥秋接過報時聲,定睛一看,竟是杜北豐遣人送來書信。
展開細讀,信中語句凝重:“墨卿賢弟,今夜亥時,滿香樓有要事相商,另有機密需麵稟。”
林彥秋心下一沉,脊背挺直。
他深知杜北豐素來穩重,這般急切必有大事。
略一思忖,便覺事態不妙,心下猜想:莫非是有人暗中密謀反撲?
可縣衙之中,姚婉如一黨又能有何手段?
他雖初涉官場,但張祭酒曾多次提醒,官場之中陰招百出,防不勝防。
念及此,林彥秋心中微緊,又想起那日姚杏兒茶莊被封之事,暗覺此人極有可能是幕後推手。
正沉吟間,齊芝怡瞧出他麵色有異,急切問道:“墨卿,可是發生何事?”
林彥秋稍作沉吟,思忖片刻,覺得目下自身並無太多可被攻擊的弱點,於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無妨,不過是些官場瑣事。走,我帶你去用膳。”
說罷,便起身整理衣衫,帶著齊芝怡往滿香樓方向行去。
林彥秋雖努力維持鎮定,但心中仍不免憂慮。
他深知,在這滄山縣這個盤根錯節之地,自己不過是個初來乍到的外鄉客,一言一行皆在他人監視之下。
而姚杏兒那般人物,行事向來狠辣,此次茶莊被封,極有可能是她暗中布局,欲給自己使絆。
隻是眼下,他隻能先穩住陣腳,待查明真相後再作打算。
林彥秋與齊芝怡緩步走進香滿樓,沿著迂回曲折的走廊前行。
兩側的牆壁上懸掛著名家書畫,或山水潑墨,或花鳥工筆,皆栩栩如生。
地麵鋪設著青石板,被歲月的腳步打磨得光滑可鑒。
二人來到杜北豐指定的廂房門口,杜北豐早已等候在此。
他身著一襲月白長衫,腰間束著玉帶,袖口繡著暗金色的雲紋,顯得儒雅而尊貴。
當杜北豐瞥見齊芝怡時,原本平靜的麵容上閃過一絲驚訝。
林彥秋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這位是在下摯友齊芝怡,多有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