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愣了一下。她以為會有人帶她熟悉工作，沒想到第一天就要直接上手。但她什麼也沒說，默默走到自己的工位前。
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角落裡還有幾個外賣盒，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酸臭味。阿比皺了皺眉，從包裡拿出抹布，開始收拾。
"姐？哎，新來的？"一個塗著發蠟的大背頭的年輕帥哥湊過來，"我是阿鯨，咱們以後就是同事啦！"
阿比抬起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好，我是阿比。"
"阿比姐，你帶飯了？"阿鯨眼尖地看到了她包裡的飯盒。
"嗯，自己醃的蘿卜乾，要不要嘗嘗？"
"好啊好啊！"阿鯨興奮地拍手，"我最喜歡吃蘿卜乾了！"
阿比打開飯盒，濃鬱的鹹香立刻飄了出來。阿鯨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眼睛頓時亮了："天呐，這也太好吃了吧！又脆又香，還有一點點辣味！"
"喜歡就多吃點。"阿比笑著說，"我醃了很多。"
"阿比姐，你太厲害了！"阿鯨一邊吃一邊說，"咱們項目組終於有個會做飯的了！你是不知道，之前加班的時候，我們隻能點外賣，又貴又難吃。"
阿索從文件堆裡抬起頭，冷冷地說："注意一點，現在是上班時間。"
阿鯨吐了吐舌頭，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阿比看了眼阿索的背影，默默把飯盒收了起來。
第一天的工作並不輕鬆。垃圾分類項目剛剛啟動，各種數據混亂不堪。阿比坐在電腦前，一條一條地核對，眼睛都看花了。
"阿比姐，該吃飯了。"阿鯨湊過來，"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阿比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她搖搖頭："你們去吧，我把這點弄完。"
等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阿比才從包裡拿出飯盒。早上煮的海鮮粥還溫著，配上蘿卜乾，簡單卻美味。她一邊吃一邊繼續核對數據，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這個數據不對。"她指著屏幕對剛回來的阿索說，"東區的垃圾分類率不可能這麼高，我上周去那邊看過，連分類垃圾桶都沒配齊。"
阿索頭也不抬："數據是街道報上來的，不會有錯。"
"可是......"
"你是新來的，不了解情況。"阿索打斷她，"按我說的做就行。"
阿比攥緊了拳頭。她在社區做了這麼多年的服務，太清楚基層的情況了。這個數據明顯有問題，如果就這樣報上去，肯定會出問題。
"我覺得還是再核實一下比較好。"她堅持道。
阿索終於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神冷得像冰："我說了，按我說的做。你要是覺得不行，可以去找領導。"
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阿鯨緊張地看著兩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比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好，我現在就去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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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顧阿索的阻攔，直接撥通了東區街道辦的電話。經過一番詢問，果然發現數據有誤。街道辦的人解釋說，是因為係統故障，把其他區的數據混進來了。
"看到了嗎？"阿比把通話記錄給阿所看，"如果就這樣報上去，到時候出問題，責任可是我們的。"
阿索臉色鐵青，但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阿鯨悄悄給阿比起大拇指："阿比姐，你太厲害了！"
阿比卻笑不出來。她知道，自己第一天就得罪了直屬領導，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裡，阿索處處針對她。最臟最累的活都交給她，加班也總是安排她。
但阿比從不抱怨，每天早早到公司，把辦公室打掃得乾乾淨淨。加班的時候，她就煮一鍋潮汕特色粥，配上自己醃的蘿卜乾，整個辦公室都飄著香味。
"阿比姐，你老公真好，從來不催你回家。"阿鯨一邊喝粥一邊說。
阿比笑了笑："他啊，忙著洗腳呢。"
"洗腳？"
"嗯，就喜歡去洗腳城，說是放鬆。"阿比語氣平淡，"我都習慣了。"
“我也喜歡洗腳，我知道b城所有的洗腳店。”
阿鯨還想說什麼，卻被阿比打斷了："快吃吧，吃完還得把明天的方案趕出來。"
夜深人靜，辦公室裡隻剩下阿比一個人。她盯著電腦屏幕，眼睛酸澀。突然，手機震動起來，是老公發來的消息："今晚不回去了，在洗腳城過夜。"
阿比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最後默默刪掉了。她站起身，走到窗邊。城市的燈火璀璨如星，卻照不進她的心裡。
第二天一早，阿比照常第一個到公司。她剛把辦公室打掃完，阿索就來了。
"阿比，你來一下。"
阿比跟著阿索進了會議室，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公司最近在裁員。"阿所開門見山，"你的表現......不太符合公司的要求。"
阿比愣住了："可是......"
"這是公司的決定。"阿索遞給她一份文件，"簽個字吧。"
阿比的手在發抖，氣的。
她覺得，這是阿索在報複她。但她什麼也沒說，默默簽了字。
收拾東西的時候，阿鯨有點無語："阿比姐，怎麼會這樣......"
"沒事。"阿比拍拍他的肩，"以後加班記得按時吃飯，彆總吃外賣。"
她最後看了眼自己的工位，拿起包轉身離開。電梯裡，她摸到口袋裡還有一包蘿卜乾，突然笑了。
走出寫字樓，陽光依舊刺眼。阿比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前走去。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不會就這樣結束。就像她的蘿卜乾，經過時間的沉澱，總會散發出獨特的香味。
而在她身後，阿索正焦頭爛額地處理著突然爆發的數據危機——正是阿比之前發現的那個問題。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趕走了一個多麼重要的員工。
再招聘吧。
但這一切，阿比已經不在乎了。她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心裡盤算著新的計劃。或許，是時候開一家小店，專門賣自己的蘿卜乾了。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溫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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