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邊的水榭裡飄著碧螺春的香氣，阿月用竹鑷子夾起茶盞，腕間翡翠鐲子磕在紫砂壺上發出清響。
"錢總，三太那個老菜皮又在勞動監察科卡我們外包合同。"秘書小唐捧著平板電腦碎步跑來，"她說咱們的清潔工社保基數不對。"
阿月吹開茶沫輕笑："她兒子開的勞務公司給園區保安繳的可是最低檔。"青瓷盞底映出她上挑的眼尾，"把去年黎蘇區公益崗位補貼明細調出來，連帶她小姑子吃空餉的考勤記錄，一並發給王處長。"
手機在漢白玉桌麵上震動，顯示"文東"二字。阿月指尖在接聽鍵上方懸了半秒，轉手把手機推給小唐。
"說我在給審計局準備材料。"她起身理了理香雲紗旗袍，"通知各站點主管，明天開始所有臨時工合同重簽，勞務派遣協議全部加上競業限製條款。"
西山島溫泉酒店宴會廳，水晶燈在阿月鬢邊投下細碎的光。她舀起一勺蟹粉豆腐，銀匙突然重重磕在骨碟上。
"三太倒是會挑時候談文化保護。"她盯著對麵珠光寶氣的婦人，"上個月拆除違建商鋪，您家那棟明清老宅的產權證明還沒補全吧？"
滿桌高管舉著筷子僵在原地。三太塗著丹蔻的手攥緊餐巾："阿月經理管得寬，我們家的祖產..."
"2018年修訂的《黎蘇市古建築保護條例》第四章第十六條。"阿月從愛馬仕包裡抽出文件夾，"需要我幫您聯係文物局做產權登記嗎？"
蒸鰣魚的霧氣裡，錢文東的咳嗽聲格外清晰。阿月夾了片火腿放進他碗裡，轉頭對財務總監輕笑："聽說三太侄女新開了家保潔公司？正好我們要招標場館消殺服務。"
總統套房飄著糖粥的甜香，阿月綰起長發站在料理台前。錢文東扯鬆領帶從背後擁上來："白天何必當眾撕破臉？"
"她往外包合同裡塞了七家關聯企業。"阿月把桂花糖撒在雞頭米上，"上季度員工猝死案，你以為家屬為什麼突然撤訴？"砂鍋咕嘟冒著泡，她突然轉身用木勺抵住男人胸口，"錢文東，你要保她可以，明天我就讓監察組進駐黎蘇分公司。"
手機在料理台上瘋狂震動，三太的未接來電堆滿屏幕。阿月按下語音外放，對方尖利的聲音混著麻將聲傳來："小赤狐精彆得意太早！文東當初追我妹妹的時候..."
"三姐。"阿月關掉燃氣灶，"令郎公司虛開勞務發票的事，稅務局應該已經到觀前街了吧？"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趁現在還能體麵退休。"
淩晨三點的露台飄著細雨，阿月裹著羊絨披肩看審計報告。錢文東端著薑茶出來時，發現圍棋盤上黑子已把白棋逼到角落。
"你什麼時候學的圍空戰術？"
"上個月和陳主任下棋時悟的。"阿月落下一枚黑子，"公共服務外包就像這十九路棋盤，既要搶實地，也要破厚勢。"她突然輕笑，"你說三太現在到機場了嗎？"
手機亮起新郵件提示，標題是《關於規範勞務派遣管理專項行動的通知》。阿月把白子一顆顆撿回棋罐："明天開始徹查各分公司關聯交易，先從黎蘇區開始。"
錢文東按住她手腕："非要趕儘殺絕？"
"文東。"她反手握住他，翡翠鐲子沁著涼意，"下個月競標工業園區綜合服務項目，我們需要乾淨的審計報告。"遠處太湖泛起魚肚白，阿月指尖劃過他掌紋，"就像這碗糖粥，火候過了會糊，不夠又生。"
項目做成了，而且做得很大。
以下為調整後的版本，突出茄總以退為進的狡黠手段，保留後續對抗空間：
a市政務中心21層觀景電梯裡，茄總把玩著新做的貓眼美甲，投影儀藍光在她鎖骨下的玫瑰紋身上遊移。
"月總看這份終止合作函。"她將平板電腦轉向阿月，"由於貴司未及時繳納履約保證金，老年送餐項目自動劃歸我司承接哦。"
阿月掃過鮮紅的電子公章："…….。"
"您說什麼呢？"茄總按下25層按鈕，"這是錢總特批的應急流程。"電梯門映出她勾起的唇角，"畢竟他嶽父突發心梗後...某些賬本突然就加密了呢。"
會議室落地窗外暴雨傾盆，阿月扯開百葉簾，發現對麵酒店露台上架著長焦鏡頭。
"三流狗仔隊。"茄總將咖啡杯擱在鏡頭反光點上，"不過您上周三在君悅酒店停車場..."她忽然壓低聲音，"扶錢總進1206房時，他西褲拉鏈好像卡了？"
阿月反手甩出審計報告，紙頁擦過茄總剛墊高的鼻梁："你從城投賬上挪的八百萬..."
"是借款。"茄總彈出銀行回單，"年利率15，合規合法。"她轉著百達翡麗手表，"倒是您安插在環衛的財務，昨天收了個愛馬仕包？"
警報器突然響起，茄總抓起燃燒的香薰蠟燭扔向煙霧感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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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預案規定要全員撤離呢。"她在噴淋係統啟動前拎起鉑金包，"哦對了，垃圾轉運站合同我轉給三太侄女了。"防水睫毛膏順著她臉頰流下，"畢竟王桂芳案，需要真正的甲方負責呀。"
阿月抹開眼前的積水，發現會議屏上的資金流向圖已切換成黑底紅字——"感謝月姐鋪路"。
"差點忘了。"茄總在消防通道口回頭，"錢總讓我帶話..."她模仿著男人低沉的嗓音，"棋局還長，彆動我的將。"
三天後的招標會上，阿月看著茄總戴著競品公司胸牌入場。她手機亮起匿名短信："謝謝您的履約保證金，剛好補上我的資金缺口：）
產業園園區招標晚宴的香檳塔突然坍塌，阿月抹開裙擺上的酒液，發現三太的鱷魚皮包露出半截股權轉讓書。
"月總嘗嘗金槍魚。"三太將壽司按進芥末裡，"聽說老茄的保潔公司，接了你扔掉的廢品處理項目？"
茄總晃著紅酒杯插進來："還得謝謝三太您侄女借的資質呢。"她頸間玫瑰紋身擦過阿月肩膀，"不過月宗在s城輸掉的養老院，起火原因查清了？"
阿月轉動翡翠鐲子："剛重啟調查，巧了，監控拍到縱火犯有雙和三太一樣的丹蔻手。"她突然揪住茄總手腕，"你這玫瑰紋身遮住的燙傷，是當年會所失火留下的？"
吊燈突然熄滅，備用電源啟動時，阿月手裡多了份合同。
"王桂芳的報告重開了。"她將文件塞進三太包裡，"有人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