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時，阿兆蹲在地上整理被踩皺的簡曆，後腰處的裙縫裂開細小縫隙。阿瑤扔過去備用外套："喂，迷總剛是不是檢查你電梯卡了？"
"上周三下午三點二十六分，"阿果把平板電腦轉向阿瑤，監控截圖裡迷總正把阿兆堵在消防通道，"這是第八次教學失敗。"
阿瑤湊近屏幕，水晶甲敲在阿果標注的紅圈處："看他這個單手撐牆的姿勢，上次這麼教他侄子打高爾夫還是在上次。"她突然模仿起阿兆乖巧的點頭動作，"好的迷總，明白迷總，轉身時馬尾辮差點甩到領導下巴。"
財務專員調出錄音波形圖："平均每句話隻能聽57秒，比行業報告顯示的z世代專注時長還少3秒。"她突然壓低聲音，"但前天她交的離職預測模型，準確率比ai係統高14。"
她們的竊笑被金屬支架倒地聲打斷。阿兆正狼狽地扶起倒塌的易拉寶，絲襪勾破的裂口順著小腿蜿蜒而上。阿瑤注意到她後腰彆著的防走光彆針——那是電梯事故後行政部統一配發的。
"迷總上周不是要給她開職業規劃課？"阿瑤用宣傳冊擋住嘴，"聽說ppt做到第四版，結果人家聽完薪酬結構分析就走了個神。"
阿果的熊貓發卡跟著點頭搖晃："戰略部小劉看見她在茶水間，用迷總講的馬斯洛需求理論折紙飛機。"她突然亮出手機，照片裡阿兆工位貼著便簽條，潦草字跡寫著"領導說話時腳趾記得放鬆"。
穿褪色工裝褲的焊工擠到展台前時，阿兆正在給二維碼掛牌補妝。"招力工？"他安全帽上積著厚厚的油漆垢。
"我們在招智能設備維護師哦。"阿兆的聲音像微波爐剛叮好的蛋撻，指尖推過去的手冊畫著焊接機械臂卡通圖，"需要會基礎編程，不過..."她突然蹲下時職業裝咯吱作響，"公司提供全額獎學金培訓。"
阿瑤用手肘捅阿果："看迷總的喉結在動。"黑色西裝包裹的修長身影正在五米外駐足，阿果發現他垂在身側的右手正無意識摩挲袖扣——上次出現這個動作還是在董事會駁斥孫昊天時。
"這就是你說的場景化招聘？"迷總彎腰撿起掉落的防撞貼紙，後頸棘突在襯衫下若隱若現。阿兆條件反射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展台時震落三本手冊。
"立體化人才觸達..."姑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慌亂陰影，"當然如果迷總覺得..."她突然瞥見焊工正在掃碼填表，語調瞬間雀躍，"您看現場轉化率..."
阿果把平板懟到阿瑤麵前，實時數據曲線正在飆升："比線上宣講會高200轉化！"財務專員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顫抖，"她在用身體當活體廣告牌。"
迷總突然摘下藍寶石袖扣的動作讓兩人屏息。那枚泛著冷光的物件被輕輕放在宣傳冊堆上，"墊桌腳。"他轉身走向正在直播的網紅團隊，留下阿兆對著袖扣上的鳶尾花紋發愣。
"第二十一次教學失敗。"阿瑤在報銷單背麵畫正字，"但孫董剛批了她的智能護具采購申請。"她指著訂單裡的防撞腰墊和防夾手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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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果在預算表新增欄敲下"領導力損耗補償金"，突然發現迷總把原定給戰略部的直播資源全劃給了招聘組。遠處阿兆正踮腳給焊工演示ar眼鏡，裂開的裙縫裡隱約露出防走光褲的安全反光條。
收攤時阿瑤撞見阿兆對著袖扣拍照識圖，"這是梵克雅寶高定！"行政主管的尖叫驚飛幾隻麻雀，"夠買三個月展位費！"
"迷總說這是..."姑娘把滾燙的臉埋進冰鎮烏龍茶罐子，"教學道具..."她沒說自己偷偷量過袖扣尺寸，正好匹配那件被電梯門夾變形的襯衫袖口。
當天下班前，全公司都看見迷總換了對樸素的鉑金袖扣。而阿果在加密文件夾發現，那對藍寶石袖扣的保險單受益人寫著"兆xx"，投保時間正是電梯事件第二天。
"這比迷總改六次ppt還離譜。"阿果把手機倒扣在報銷單上，屏幕上還殘留著朋友圈小作文的截圖殘影。茶水間打印機正在瘋狂吐出阿兆的離職交接清單，第17項赫然寫著"歸還梵克雅寶袖扣已丟失）"。
阿瑤的美甲深深掐進咖啡杯套："她居然把孫董比作"鍍金門夾"，說阿止是"總裁辦的霧霾製造機"。"翻出上周的加密郵件，"現在法務部正在逐字分析"某些人用鱷魚皮包裹草包腦子"這句有沒有誹謗風險。"
財務專員突然調出半年前的監控，畫麵裡阿兆正把迷總送的《職場精英必修課》墊在晃動的打印機下。"早該發現的，"阿果放大她工位角落，"《勞動法》封麵下藏著《如何無視你的老板》。"
走廊忽然傳來重物拖拽聲。兩人貼著門縫看見迷總親自抱著紙箱走向電梯，箱角露出半截防撞腰墊——那是孫董特批的采購物資。當男人按下下行鍵時，水晶按鈕映出他左手無名指的空曠。
阿瑤突然拽過平板："看阿兆小作文第三段！"被標黃的句子在暖光下跳動："有些人的電梯隻能到地下三層注：天豈停車場b3為垃圾處理站）"。渾身發冷，想起昨天環保部門突然抽查的垃圾分類記錄。
阿果的圓珠筆尖突然折斷，墨汁在預算表蔓延成爪形："她最後這句"感謝教會我公章比真心耐用"..."財務專員調出電子用印記錄，淩晨147的加密文件中，某個智能倉儲合同閃過孫昊天與迷總並列的簽名欄。
迷總返回時手裡攥著皺巴巴的離職問卷，興趣愛好欄被阿兆畫滿電梯按鈕圖案。阿瑤瞥見他解鎖董事樓層專用電梯，指尖懸在b3鍵上方三毫米，最終按亮了頂層的數字。
"你們見過這個嗎？"阿果突然舉起碎紙機裡的殘片，泛黃紙條上印著"兆"字水印。拚湊出的句子讓兩人瞳孔震顫："...當藍寶石開始反光...交給紀小姐..."
整層樓的燈光突然熄滅，應急通道綠光裡傳來機械女聲："智能倉儲係統自檢完成。"阿瑤手機自動播放起阿兆上周錄製的招聘語音："天豈期待與您共創未來～"尾音帶著可疑的電流雜音，像某種摩斯密碼的起始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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