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豈人力資源中介公司,財務部辦公室。玻璃窗透進刺眼的陽光,電腦屏幕泛著冷光,鍵盤聲和打印機嗡嗡聲交織。阿瑟38歲,妝容精致,眼神銳利,和阿頻會計,25歲,戴黑框眼鏡,馬尾紮得一絲不苟正對著電腦核對報表。
阿瑟突然將文件夾往桌上一摔:“阿頻,你看看木業長合作單位那個項目!阿鵬這個廢物,上個月還說對方要把產險業務全搬去越南,現在倒好,市場風向一變,人家又開始猶豫了!他到底會不會跟進?!”
阿頻推了推眼鏡,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阿瑟姐,我剛查了賬,木業長那邊預付的勞務派遣費還沒到賬,合同倒是簽了,但條款裡寫著‘根據實際需求調整’。他們現在連搬不搬都沒定,阿鵬還天天往客戶那兒跑,圖什麼?”
阿瑟冷笑一聲:“圖什麼?圖客戶那點‘可能’的訂單唄!他以為自己是銷售冠軍?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普通得扔人堆裡都找不出來!能力更彆提了,上次讓做個項目預算,數字都能算錯,害得我半夜爬起來改報表!”
阿頻低頭憋笑,手指在報表上畫圈:“阿瑟姐,阿鵬其實挺努力的。昨天我還看見他在茶水間啃三明治,說木業廠的王總淩晨三點給他發微信,問越南的用工成本……”
阿瑟翻了個白眼:“淩晨三點?王總那是失眠了拿他當樹洞呢!阿鵬還真當自己是24小時客服了?要我說,他早該學學小李——人家負責的客戶,合同簽完立馬抽身,哪像他,黏糊得跟502膠似的!”
阿頻突然抬頭,眼神閃爍:“阿瑟姐,你說木業長這次到底會不會搬?越南人工成本確實低,但那邊政策說變就變,萬一……”
阿瑟打斷她,指尖敲著報表:“沒有萬一!商人最精明了,現在國內經濟回暖,他們肯定舍不得丟掉本土市場。阿鵬還傻乎乎地給人家做越南用工方案,白費力氣!不過——”她突然壓低聲音,“他要是真把客戶哄高興了,說不定能撈點‘辛苦費’呢。”
阿頻瞪大眼睛:“阿瑟姐,你是說……回扣?”
阿瑟嗤笑一聲:“我可什麼都沒說!不過阿鵬那點工資,養活自己都費勁,還天天給客戶買咖啡、送特產。要我說,他不如直接改行當舔狗,說不定還能混個‘最佳服務獎’!”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阿鵬抱著文件衝進來,襯衫皺巴巴的,眼底發青。
阿鵬喘著粗氣:“阿瑟姐,木業長的王總說……說他們暫時不搬了!但想讓我們先在越南注冊個分公司,方便後續合作……”
阿瑟猛地站起身,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不搬了?!那他們之前預付的錢怎麼辦?退回去?!”
阿鵬縮了縮脖子:“王總說……說先不退,就當押金。還說越南分公司注冊後,第一批勞務派遣必須由我們負責……”
阿瑟抓起計算器瘋狂按動:“押金?嗬!他們倒是會算計!注冊分公司、招聘越南員工、處理法律文件……這些成本算誰的?阿鵬,你腦子被門夾了?這種條款也敢答應?!”
阿鵬聲音越來越小:“王總說……說隻要我們配合,後續的產險業務一定優先考慮我們……”
阿瑟把計算器一摔,冷笑:“優先考慮?畫餅誰不會?阿鵬,我最後問你一句——越南分公司的注冊資金,你打算從哪個項目裡摳?木業長這個項目現在連盈利都懸,你還想往裡砸錢?!”
阿鵬急得額頭冒汗:“阿瑟姐,我……我可以再跟王總談談!或者,能不能先從公司備用金裡借一點?等項目盈利了馬上還……”
阿瑟突然拍桌,茶杯蓋都震得跳起來:“備用金?那是留著救命的!你當公司是你家開的?阿鵬,我告訴你——要麼你今天之內讓木業長簽補充協議,明確所有費用由他們承擔;要麼,這個項目你立刻交接給小李!”
阿鵬臉色煞白,手指死死攥著文件:“我……我去試試……”
阿鵬轉身逃出辦公室,門“砰”地關上。阿頻看著阿瑟,欲言又止。
阿頻小聲:“阿瑟姐,阿鵬他……其實也挺想做出成績的。他最近一直在自學越南語,還報名了跨境業務管理的線上課程……”
阿瑟沉默片刻,突然抓起桌上的潤喉糖扔過去:“少廢話!他再想做出成績,也不能拿公司利益冒險!你——”她指著阿頻,“立刻把木業長這個項目的成本重新核算一遍,尤其是越南分公司的潛在風險,列個清單給我!”
阿頻接住糖,點頭如搗蒜:“好的阿瑟姐!我這就去!”
阿瑟轉身看向窗外,陽光刺得她眯起眼睛。她喃喃自語:“阿鵬啊阿鵬,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職場不是慈善場,靠舔客戶換不來尊重,更換不來發展。想往上爬,就得先學會對自己狠,對風險狠……”
辦公室裡,鍵盤聲、打印機聲依舊,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但阿瑟的電腦屏幕上,木業長項目的報表正閃爍著刺眼的紅字,而阿鵬的工位上,那本越南語教材被風吹開,露出密密麻麻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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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仍盯著窗外,阿頻埋頭核算報表。門再次被推開,阿鵬攥著被汗水浸皺的文件夾,眼睛發紅,卻挺直了脊背。
阿鵬聲音沙啞卻堅定:“阿瑟姐,我回來了。王總同意簽補充協議,但條件是——我們要先墊付越南分公司的注冊費,三個月內如果他們不啟動業務,費用由他們承擔。”
阿瑟猛地轉身,冷笑:“墊付?你當公司是提款機?三個月?萬一他們賴賬呢?阿鵬,你腦子被驢踢了?!”
阿鵬上前一步,將文件夾重重拍在桌上:“我查了越南的注冊流程,最多45天就能完成。剩下的45天,我會親自盯著他們的業務進度——如果他們真想拖,我就把他們的內部郵件、會議記錄全抖給媒體——木業長最近在申請上市,最怕負麵新聞。”
阿瑟眯起眼,手指敲著文件夾邊緣:“所以?你打算拿客戶把柄當籌碼?阿鵬,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套了?”
阿鵬扯鬆領帶,呼吸急促:“不是學會,是必須學會!阿瑟姐,你總說中介靠舔客戶活不下去,但光靠狠也活不下去!市場就像潮水,壓低、拉高、拉高、壓低——木業長現在壓著我們墊資,是想試探我們的底線;但等他們真搬過去,用工成本、法律風險全得靠我們兜著,那時候我們就能拉高議價權!”
阿瑟抱臂挑眉:“議價權?你拿什麼拉高?就憑你那些越南語筆記和線上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