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擠到貨郎擔前,目光落在陶甕裡琥珀色的膏體上。
秋梨膏盛在粗陶甕中,表麵泛著淡淡的光澤,湊近便能聞到梨肉的清甜混著些許草藥香,倒比尋常蜜餞多了幾分清爽。
“掌櫃的,這秋梨膏怎麼賣?”她指著陶甕問道。
貨郎見是位衣著體麵的姑娘,語氣不由得恭敬了幾分:
“這位姑娘好眼光!
這秋梨膏是用西山的雪梨熬的,還加了蜂蜜、川貝母、百合、麥冬。
可以潤肺生津、清熱化痰,若是小便多或者夜裡容易睡不著,也能多喝。
這麼小小一罐,能吃兩三個月!”
說著,貨郎就將一罐秋梨膏遞到夏沐麵前。
“這位姑娘可以聞聞我們的秋梨膏,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
夏沐把頭湊了過去,輕輕聞了聞。
果然,一股濃鬱的藥香味,就從秋梨膏上飄了出來。
“掌櫃,這一罐多少錢我要了!”
貨郎連忙比出一根手指:
“不貴不貴,隻需100紋就有一罐。”
夏沐點頭,讓袁武付了銀子,她接過貨郎遞來的小陶罐。
罐口用一種軟木塞封著,揭開後夏沐用指尖蘸了點膏體送進嘴裡。
入口是濃鬱的梨香和藥香,接著是淡淡的甜意,隻是那甜味帶著些粗糖的澀感,不夠純粹,甚至還帶點微苦。
可咽下沒片刻,她忽然察覺喉嚨裡泛起一陣清涼,先前因秋風乾燥引發的癢意竟消散了大半,連呼吸都順暢了些。
她眼睛微亮,又問道:
“這膏子除了衝水,還能怎麼吃?”
“直接含著也成!”
貨郎笑得熱情,
“不少婦人給孩子含一小塊,治咳嗽頂管用。
前兒個城西的王大娘還來買,說她孫兒咳了半宿,含了兩塊就不咳了!”
“味道倒是還行,就是這糖……”她輕聲嘀咕,心裡瞬間有了計較。
前段時間,她才幫掌醢署改良了製糖工藝,將原本赤糖提純出了雪白的砂糖。
短時間內,白糖肯定是不可能普及到普通人手裡。
而且在明代,糖的價格非常高,普通百姓吃的最多的就是飴糖和黑糖。
這就意味著在製作食物的時候,大概率用的也是飴糖或者黑糖。
貨郎聽見她的話,歎了口氣:
“姑娘是懂行的!可不是嘛,好糖都供著上麵,咱們小老百姓哪用得起?
能有黑糖調味,讓這秋梨膏不那麼酸,就已經不錯了。”
夏沐沒再多說,捧著陶罐往回走,腳步卻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方才那一口秋梨膏,倒讓她想起了一件要緊事。
明朝的藥材全是野生的,不管是山參、當歸,還是川貝、甘草,藥效都比現代人工種植的強上數倍。
既然秋梨膏能潤肺,那她為何不用這些好藥材,做些更精致的藥膳?
大閘蟹停售了,可藥膳若是能做起來,既能填補營業額的空缺,又能打出新的招牌。
而且藥膳溫補養生,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都適合吃,受眾可比大閘蟹廣多了。
越想越覺得可行,夏沐當即改變主意,對袁武說:
“走!先回食肆換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