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祁樾回答,十七皇子朝外打了個響指,
數支箭羽急射過來,快如殘影,精準沒入祁樾的雙腿。
箭矢入肉的聲音伴隨著十七皇子得意的笑聲同時響起
“哈哈……該說的弟弟都說完了,太子殿下就彆想著拖延時間了,反派死於話多這道理弟弟還是懂的。
去死吧!”
趙曦攥緊拳,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可雙方實力差距實在太懸殊了,正當她覺得自己今天估計就要交代在這裡時,
卻見祁樾艱難的撐起身子,看向她,道:
“放了她。
十七弟你應該知曉,趙首輔對這個女兒是有感情的。”
說完這幾句話,他吐了口血,臉色更加蒼白,眼神中卻沒有祁桓想看到的憤恨不甘。
祁桓捏緊了手中折扇,掃了眼趙曦,嘲諷的扯了扯唇:
“不愧是連曆史都承認的偏愛,真是讓人感動呢!
也罷,這一世你不過是個野丫頭,就當是給趙首輔賣個好。”
他手一揮,趙曦的嘴巴便被人捏住,有苦澀的藥丸被塞入她嘴中。
她拚命掙紮,奈何鉗製住她的人是個內家高手,她僅靠蠻力根本掙脫不了。
“放心,隻是普通的軟筋散,本殿會讓人通知趙府,天亮後自會有人過來接你。”
藥丸入口即化,趙曦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變得僵麻虛軟,
她眼睜睜看著祁樾被人拖到廟門口,看著他被綁上刑架除去衣衫,看著十七皇子一刀刀劃著他的皮肉。
十七皇子大抵是恨毒了這個哥哥,每一次下刀都極狠極刁鑽,祁樾的額頭鬢角生理性冒出許多冷汗,可他的神色卻始終是平靜的。
即便身體狼狽赤裸,可他的姿態卻是從容坦然的,因為他知道卑微求饒沒用,因為他知道祁桓最想看到什麼。
他這樣子顯然激起了祁桓某些回憶,下手愈發陰狠。
趙曦睜大眼睛,就這麼一瞬不瞬看著祁樾被各種酷刑折磨,看著地上的血越流越多。
不由想起十歲那年明安縣發生瘟疫,欽州知府為了不讓疫情擴散,下令封城燒村,是彼時年少的太子殿下,不顧危險,召集城中大夫,隔離感染者,救下了他們那個小縣城的百姓。
她心頭酸澀,縱然她已經看過了這世間的許多不公,可她還是覺得,不該是這樣,他這樣好的一個人,不該連死了都還要被人這樣踐踏。
她費力抬手想要推開麵前這扇門,可從來力氣奇大的她卻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此時祁樾看過來,兩人隔著門扉對視,他的眼眸漸漸失焦,嘴唇動了動。
好一會兒,趙曦才看明白,他說的是:
——不要看,臟。
趙曦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似乎是過了許久,祁樾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然而即便如此,十七皇子始終沒有在他臉上如願看到憤恨卑微求饒等表情,在逐漸明亮的天際裡,他隻能氣急敗壞的離開。
太陽出來了,照著地上的血愈發刺目,軟筋散的藥效消退,趙曦跌跌撞撞的推開門,向著那殘破的身影而去。
“曦兒……”
耳邊響起女人柔婉卻焦急的聲音,趙曦愣愣的轉頭,迎著刺目日光,遠處一抹人影提著裙子疾跑過來,待走近了,對方的麵容漸漸清晰起來。
趙曦低低喊了聲“母親”。
趙夫人蹲下身,心疼地撫著她的肩膀,“好好的……怎麼成這樣了,快跟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