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密林深處,遠離了玄清觀的雞飛狗跳,隻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兩個倉惶逃竄的身影粗重的喘息。
鷹眼和夜梟,這兩位皇室密探司的精銳,此刻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他們用儘畢生所學,將隱匿潛行的功夫發揮到極致,每一步都踏在枯葉最厚實、聲響最小的位置,身形如同融入林間的陰影,速度快得隻留下淡淡的殘影。兩人連眼神交流都省了,隻有一個念頭——離那個詭異的道觀越遠越好!越快越好!
夜梟緊緊捂著胸口,那裡貼身藏著包裹著破碎玉符和晶粉的布包,如同揣著一塊烙鐵。鷹眼則時不時警惕地回望,生怕那無形的恐怖震波會再次隔空追來。白天那老道士看似隨意的一瞥,和最後那無聲無息碾碎法器、震傷內腑的力量,如同噩夢般烙印在腦海。
“快!穿過前麵那片‘鬼哭藤’區域,就離開玄清山地界了!”鷹眼壓低聲音,如同氣音,指向前方一片藤蔓格外茂密、隱隱散發著甜膩異香的林地。那是本地有名的險地,藤蔓帶刺有毒,能分泌致幻黏液,普通人進去九死一生,但對他們這種身法卓絕、備有解毒丹的密探來說,反而是絕佳的掩護和捷徑。
夜梟重重點頭,兩人如同離弦之箭,速度再提三分,一頭紮進了那片藤蔓交織、光線昏暗的密林。
剛一進入,甜膩的異香更加濃鬱。兩人早已服下特製解毒丹,屏住呼吸,身形如同遊魚,在粗壯扭曲的藤蔓間急速穿梭,腳尖輕點,借力騰挪,儘量不觸碰那些布滿尖刺、流淌著粘液的藤條。
就在他們即將穿過藤蔓最密集的中心地帶時——
“咦?”夜梟身形猛地一頓,鼻子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空氣中除了鬼哭藤的甜膩,似乎……還多了一絲極其極其淡的、帶著點辛辣的草木氣息?這氣息很陌生,絕非鬼哭藤所有。
“怎麼了?”鷹眼也停下,警惕地環顧四周。藤蔓虯結,光線昏暗,並無異樣。
“好像……有點彆的味道……”夜梟皺眉,努力分辨。
“可能是新長出的伴生毒草,彆管了,快走!”鷹眼催促道,心中那不安感越來越強。
兩人再次提速。然而,就在夜梟足尖點向一根粗大藤蔓借力,準備再次躍起的瞬間——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響,在他腳尖點中的藤蔓表皮處響起!
夜梟低頭一看,瞳孔驟縮!
隻見那藤蔓表皮被他踏破的地方,一股極其粘稠、色澤如同陳年琥珀、還散發著微弱熒光的液體,正從破口處緩緩滲出!那股辛辣的草木氣息,正是來源於此!
“不好!不是鬼哭藤!”夜梟心中警兆狂鳴!他反應極快,立刻就想收力後撤!
但晚了!
那琥珀色的粘稠液體仿佛有生命般,接觸空氣的瞬間,“嗤啦”一聲,化作一片淡金色的、帶著奇異辛辣香味的霧氣,猛地擴散開來!速度之快,範圍之廣,遠超想象!瞬間就將他和近在咫尺的鷹眼籠罩其中!
“屏……”夜梟隻來得及喊出半個字,那淡金色的辛辣霧氣已無孔不入地鑽入他的口鼻!
“呃——!”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無數燒紅鋼針同時刺入喉管、氣管、甚至肺葉的劇痛猛地爆發!夜梟瞬間窒息,眼球暴突,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嚨,身體痛苦地蜷縮,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絕望氣音!他想運功抵抗,卻發現丹田如同被萬載寒冰凍結,一絲內力都提不起來!更恐怖的是,他感覺自己苦修數十年的內力根基,正隨著那劇痛,如同沙塔般飛速瓦解、消散!
旁邊的鷹眼同樣中招!他臉色瞬間由慘白轉為駭人的青紫色,同樣扼住喉嚨,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瀕死掙紮聲,眼中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和絕望!修為崩潰的感覺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兩人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大蝦,在布滿尖刺的藤蔓間痛苦翻滾、抽搐,卻連一聲像樣的慘叫都發不出來!隻有那絕望的“嗬嗬”聲在林間回蕩,伴隨著鬼哭藤被他們觸碰後發出的、如同嗚咽般的“沙沙”聲,顯得格外詭異淒厲。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
翻滾停止了。
抽搐消失了。
鷹眼和夜梟如同兩灘爛泥,癱在藤蔓下的腐葉堆裡,眼神空洞,麵如死灰。喉嚨裡那燒灼鋼針般的劇痛依舊存在,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酷刑,卻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更讓他們心如死灰的是——丹田空空如也!苦修數十載的內力修為,蕩然無存!此刻的他們,連一個普通的壯漢都不如,徹底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纏住了他們的心臟。
是誰?!這絕不是鬼哭藤!這是精心布置的陷阱!是針對他們的!是那個道觀裡的人?!那個女道士?!還是那個恐怖的老道?!
就在兩人陷入無邊絕望時,一個帶著點戲謔、又帶著點慵懶的清亮女聲,慢悠悠地從上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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