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以張濟世為首的整個太醫院當值太醫,連同所有精通丹道的供奉,全都麵無人色地跪了一地!各種名貴的、據說能止瀉固元的丹藥、湯劑、針灸、符水……流水般送進去,又原封不動或者更糟)地被送出來。
“張大人!陛下……陛下又……又瀉了!已經……已經是黃水了!”一個小太監連滾爬爬地衝出來,帶著哭腔,臉色煞白。
“快!快上‘金鎖固元丹’!配合‘逆流歸源針’!”張濟世聲音嘶啞,胡子都在抖。
片刻後。
“噗——!!!”裡麵傳來更加響亮的噴射聲和帝王崩潰的嘶吼。
“張大人!不行啊!陛下……陛下說……那丹藥……剛咽下去……就……就原路衝出來了!針……針也被……被氣勁……崩飛了!”
張濟世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試試‘百草止瀉膏’!外敷神闕穴!”另一位供奉急中生智。
很快。
“啊——!燙!燙死朕了!滾!都給朕滾出去!噗——!!!”蕭胤的咆哮帶著哭腔。
殿外一片死寂。太醫們麵麵相覷,眼神中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茫然。這到底是什麼邪毒?!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非但藥石罔效,反而像是……越治瀉得越歡?!
“報……報告各位大人……”一個小太監抖如篩糠地從側門溜進來,聲音細若蚊蚋,“禦……禦膳房總管……派人來問……今日午膳……陛下……陛下想用點……什麼……清……清淡的……流食?”
“流食?!”張濟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陛下現在這樣子,還進膳?!進什麼瀉什麼!禦膳房這是嫌陛下瀉得不夠快、不夠徹底嗎?!
“滾!讓他們滾!告訴禦膳房!從今日起!三日之內!宮中……禁火!禁膳!違令者……斬!!!”張濟世歇斯底裡地咆哮,聲音都劈了叉!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妖女抱著孩子,在千裡之外掰著手指頭數“禦膳房開飯”倒計時的可惡嘴臉!
千裡之外,玄清觀。
陽光明媚,歲月靜好。道觀後院彌漫著一股……濃鬱的、帶著奇異藥香的肉湯味。
“咕嘟咕嘟……”
小泥爐上,瓦罐裡乳白色的湯汁翻滾著,裡麵沉浮著切成小塊的、不知名但一看就很有嚼勁的獸肉張大山抵債送來的野味),還有幾根翠綠的草藥葉子雲渺後山隨手薅的)。誘人的香氣勾得牆角酣睡的玉角小豬都在夢中咂巴嘴。
阿澈搬了個小馬紮,乖乖地坐在爐子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瓦罐,小鼻子用力嗅著香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娘親……肉肉……好香!阿澈……餓餓!”
“再等等,馬上就好!”雲渺拿著把小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火,另一隻手則美滋滋地……數著剛從皇宮“順”來的、一個鼓鼓囊囊的錦囊裡的金瓜子!“一顆……兩顆……三顆……嘖,那穿黃袍的雖然摳門了點,但隨身帶的零花錢還挺實在!夠買好幾隻老母雞給阿澈燉湯了!”
牆角陰影裡,清虛抱著他的寶貝酒壇子,慢悠悠地品著劣酒,渾濁的老眼半眯著,耳朵卻微微動了動,似乎在聆聽著什麼來自遠方的……交響樂?他那幾根倔強的白發,在陽光下愜意地晃了晃。
“師傅,”雲渺數完金瓜子,心情大好,轉頭看向清虛,笑眯眯地問,“您說……京城那地方,風水是不是不太行啊?您看那皇帝,看著人模人樣的,怎麼身子骨那麼虛?才吸了點‘三日暢快散’就扛不住了?這要是多吸幾口‘含笑半步顛’,還不得當場表演原地升天?”
“暢快散?”阿澈好奇地抬起頭,大眼睛忽閃,“娘親……暢快散……是什麼?好吃嗎?”
“噗——”清虛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嗆得連連咳嗽。
雲渺趕緊捂住兒子的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不好吃!那是藥!專治壞人吃飽了撐的,胡思亂想,便秘……呃,就是肚子脹脹拉不出來的!娘親看那皇帝叔叔臉色發青,印堂發黑,一看就是積食嚴重,好心幫他疏通疏通腸胃!”她說著,還做了個“嘩啦啦”往下衝的手勢。
阿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皇帝叔叔……肚肚脹脹……好可憐……”小家夥同情心泛濫,想了想,把自己手裡捏著的一塊準備當零嘴的肉乾,小心翼翼地放在小馬紮旁邊,“那……阿澈的肉肉……分給叔叔……吃了……肚肚就不脹了……”
雲渺:“……”她看著兒子那純真的小臉和那塊珍貴的肉乾,嘴角抽了抽,昧著良心點頭:“嗯……阿澈真善良……不過叔叔他……可能暫時……不太想吃東西……”
“哦……”阿澈有點小失望,注意力很快又被瓦罐裡翻滾的肉湯吸引回去,“肉肉……可以吃了嗎?”
“可以啦!小饞貓!”雲渺笑著揭開瓦罐蓋子,更加濃鬱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她盛了一大碗肉湯,吹了吹,小心地遞給阿澈,“慢點喝,燙。”
阿澈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吹著氣,喝得小臉紅撲撲,一臉滿足:“好喝!娘親……最棒!”
牆角,清虛滿足地咂了一口酒,渾濁的老眼望著京城的方向,仿佛穿透了空間,看到了養心殿恭房內某個生不如死的身影。他砸吧砸吧嘴,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含糊不清地嘟囔:
“……嗯……疏通得……挺徹底……這‘三日暢快’……療效……杠杠滴……就是……有點費……龍袍……”他打了個帶著酒氣和肉香的哈欠,腦袋一歪,心滿意足地沉入了夢鄉。
幾根白發在微風中,得意地晃了又晃。瓦罐裡乳白的肉湯,咕嘟咕嘟,冒著幸福的小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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