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發瘋!”雲渺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冰錐,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恐懼!是長期被虐待留下的創傷應激!王爺!他身上的傷……不對勁!還有,他剛才提到‘蠱’!我懷疑他體內……”
“蠱”字一出,蕭絕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他一步踏入車廂,帶進一股冷冽的風,目光如電般射向赫連燼手臂上那排詭異的紅點!
就在這時!
一直沉浸在痛苦噩夢中的赫連燼,似乎被蕭絕身上那冰冷迫人的殺氣刺激到了!他猛地抬起頭,渙散的目光對上了蕭絕那張冷硬如鐵的臉!一瞬間,眼前這張臉仿佛與他記憶中某個模糊而威嚴、帶著審視和厭惡的臉重合了!
“啊——!父……父皇!!”赫連燼發出更加淒厲恐懼的尖叫!他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小獸,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猛地掙脫了雲渺的真氣壓製!他連滾帶爬地撲向……角落裡那條唯一讓他感覺有點“安全”的破鬥篷!
他死死抱住清虛道長的腿隔著鬥篷),把臉埋在那散發著陳舊灰塵和草藥味的布料上,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哭得撕心裂肺,語無倫次地哭喊哀求:
“師傅!救我!父皇……父皇又要用火燒燼兒……壞女人……又送毒點心來了……師傅!燼兒不要回去!回去會死!會被吃掉!師傅!彆丟下燼兒!嗚嗚嗚……燼兒聽話!燼兒不吵師傅睡覺!師傅……彆不要燼兒……”
這聲“師傅”,喊得情真意切,充滿了絕望中的唯一依賴。仿佛這條散發著鹹魚氣息的破鬥篷,就是他黑暗世界裡唯一的浮木。
蕭絕伸向劍柄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住了。他看著眼前這荒誕又淒慘的一幕:心智退化、滿身傷痕的敵國太子,抱著一條疑似“鹹魚精”的腿哭喊著“師傅救命”,控訴著親生父親和繼母的惡行……饒是他心硬如鐵,此刻也感到一股難言的滯澀和荒謬。
阿澈看到師弟抱住了師傅爺爺的腿,哭聲小了一些,抽抽噎噎地也跑過去,伸出小胖手抱住赫連燼顫抖的肩膀,帶著哭腔安慰:“師弟……不怕……師傅爺爺……厲害!打跑……壞父皇!打跑……壞女人!阿澈……也幫你!”
車廂裡,隻剩下赫連燼壓抑不住的抽泣和阿澈笨拙的安慰聲。
雲渺緩緩站起身,看向蕭絕,聲音低沉而凝重:“王爺,都聽見了?此子身上,恐怕藏著黑水皇室最肮臟的秘密。他體內的蠱毒……若不儘快拔除,性命堪憂。”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他口中的‘壞女人’,那位繼後,恐怕才是黑水國此番屢屢針對大雍的真正推手!”
蕭絕沉默著。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抱著“鹹魚腿”瑟瑟發抖、哭得幾乎暈厥的赫連燼,又落到雲渺那張寫滿凝重和醫者堅持的臉上。殺一個心智不全、飽受虐待、身中奇毒的少年太子,易如反掌。但留著他……或許能揭開黑水王庭的膿瘡,甚至……成為插入黑水心臟的一柄利刃?
“鹹魚腿”的主人,似乎終於被這接二連三的哭嚎和“抱大腿”行為徹底激怒或者吵醒?)。鬥篷劇烈地起伏著,裡麵傳出一聲忍無可忍、幾乎咆哮的、帶著濃濃睡意和暴躁的怒吼:
“……哭……喪……啊……?!抱……什……麼……抱……!貧道……的……腿……不……是……浮……木……!那……條……鹹……魚……還……沒……跟……你……算……賬……呢……!蠱……?……小……玩……意……兒……!吵……死……了……!再……嚎…………丟……出……去……喂……狼……呼……嚕……!”
怒吼的尾聲,再次被強行拖長的鼾聲覆蓋。仿佛剛才那番暴躁發言耗儘了所有力氣。
但這番話,信息量巨大!
“小玩意兒”?指的是那可能致命的蠱毒?在清虛口中竟是“小玩意兒”?
“那條鹹魚還沒跟你算賬呢”?這是在暗示赫連燼被卷入的陰謀和鹹魚門?)有關?
最後那句“丟出去喂狼”的威脅……反而更像是一種……變相的保證?
雲渺和蕭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和一絲……了然。這鹹魚師傅,看似暴躁嫌棄,實則句句都在點子上!他是在告訴他們:赫連燼身上的蠱毒他能搞定“小玩意兒”)?這麻煩他認了“鹹魚賬”)?人他罩著威脅丟狼實則暗示會管)?
蕭絕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思緒。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抱著“鹹魚腿”抽噎、眼神茫然的赫連燼,又看了看雲渺。最終,他緩緩鬆開了按在劍柄上的手,聲音冰冷依舊,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決斷:
“看好他。他的命……和身上的‘東西’,抵京之前,本王要一個交代。”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車廂,玄色披風在車門處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
雲渺看著蕭絕的背影,又看看角落裡那對“難兄難弟”——一個抱著鹹魚腿抽噎,一個抱著師兄安慰——最後目光落在清虛那條被當成救命稻草的破鬥篷腿上,長長地、無聲地歎了口氣。
這鹹魚門倒閉了,甩出來的“關門弟子”……可真是個燙手又淒慘的“金烏泣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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