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色蟒袍,金線繡著暗沉的雲紋,襯得來人麵容冷峻,氣勢迫人。正是攝政王,蕭絕。
他的目光先是在龍床上那癱軟抽搐、口歪眼斜的老皇帝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然後,他的視線便落到了旁邊小太監捧著的托盤上——那方缺了角的傳國玉璽,以及……旁邊錦帕裡包著的那塊小小的、沾著口水的碎玉角。
蕭絕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極淺,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滿意?
他徑直走到托盤前,無視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太醫和宮人,伸出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極其隨意地……拈起了那塊米粒大小的碎玉角。
碎玉角在他修長的指尖轉動,溫潤的光澤映著他深邃的眉眼。
“皇兄,”蕭絕的聲音低沉,如同上好的古琴撥動,在這死寂的寢殿裡格外清晰,卻帶著一股令人心寒的涼意,“看來這傳國玉璽……分量太重,龍氣太盛。”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龍床上那具還在無意識抽搐的身體,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你……怕是扛不動了。”
最後幾個字,輕飄飄落下,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跪在地上的太醫和宮人們,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頭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裡去!這是……這是要變天了?!
蕭絕不再看任何人,指尖捏著那塊小小的碎玉角,如同捏著一顆有趣的棋子,轉身,步履從容地走出了這充斥著藥味、絕望和權力更迭氣息的寢殿。
隻留下身後一片更加死寂的冰寒,和龍床上那越來越微弱的“嗬嗬”聲。
玄清觀小院。
“呼……嚕……呼……”
清虛道長的鼾聲依舊均勻悠長,仿佛外界的天塌地陷都與他無關。樹下那條破麻袋,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石磨盤旁,阿澈和赫連燼排排坐,一人手裡捧著半個香甜多汁的大蘋果,啃得“哢嚓哢嚓”響,小臉上滿是滿足,仿佛剛才啃玉璽角隻是啃了一塊比較硬的糖豆。
雲渺則蹲在一邊,手裡拿著那支差點成了催命符、如今又被她榨乾了最後一點價值的百年老參。參的主體早已被她切片收好,此刻她正拿著那幾根最末端的、被她削過薄片的細小根須,指尖靈力微吐。
嗤嗤嗤!
幾縷極其精純、幾乎肉眼可見的乳白色參氣被她強行從根須中逼了出來,然後被她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注入旁邊小砂鍋裡咕嘟咕嘟冒泡的安神藥湯裡。
藥湯的香氣瞬間變得更加醇厚誘人,還帶著一股奇異的溫潤滋養之力。
“澈兒,燼兒,來喝湯了。”雲渺招呼兩個小家夥,給他們一人盛了小半碗溫熱的參湯。湯色清亮,散發著暖融融的氣息。
阿澈立刻放下啃了一半的蘋果,捧著小碗,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著,小臉上滿是幸福:“娘親……湯湯……甜甜的!暖暖的!”
赫連燼也學著他的樣子,小口啜飲著。溫熱的湯水下肚,驅散了最後一絲寒意,徽章的光暈徹底隱去,小臉上恢複了紅潤,空洞的眼睛裡也多了點神采,安靜地依偎在雲渺身邊。
雲渺看著兩個小家夥喝得香甜,自己也端了一碗,慢悠悠地喝著。目光掃過樹下那條破麻袋,她指尖微彈,一縷極細的參氣如同靈蛇般,悄無聲息地鑽進了清虛的麻袋破洞裡。
“呼……嚕……”麻袋下的鼾聲似乎更沉了些,帶著點心滿意足的意味。
就在這時,清虛道長那隻枯瘦的手,極其突兀地從破麻袋裡伸了出來,懶洋洋地……朝著石磨盤的方向……虛空抓了抓。
一個模糊不清、帶著濃濃睡意和一絲嫌棄的嘟囔聲,如同夢囈般飄了出來:
“吵……”
“什麼破玉髓……邊角料……靈氣稀薄……還不如……老參須……”
雲渺端著碗的手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意。破玉髓?邊角料?看來這傳國玉璽的根腳……在自家這位鹹魚師傅眼裡,也就那麼回事?還嫌棄上了?
她低頭,看著碗裡清亮的參湯,又看看身邊兩個啃完蘋果、捧著湯碗小口啜飲、一臉滿足的小家夥,再看看樹下那條重新進入深度“冬眠”的破麻袋。
院牆外,京城的風雲似乎正醞釀著雷霆。但這小小的破落道觀裡,卻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劫後餘生的安寧和……一點點沒心沒肺的溫馨。
阿澈喝完湯,舔了舔嘴角,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雲渺:“娘親……澈澈的‘金磚磚’……那個爪爪……甜甜的!像……像糖豆!”
赫連燼也抬起頭,小臉上帶著一絲困惑,似乎在努力回憶那“金磚磚爪爪”的味道,然後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
雲渺:“…………”
她默默地把碗裡的參湯一口喝完。
嗯,這加了“料”的湯……確實挺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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